苏婉怔住。
原来,“听尘”不只是在寻找弟弟。
他在寻找“家”的感觉。
而她,无意中成了那个提供温暖记忆的人。
她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擦干眼泪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小男孩,约莫七八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音乐课本。他抬头看着她,眼神清澈得不像这个时代的孩童。
“阿姨,”他怯生生地问,“你能帮我听一下这首歌吗?是我爸爸写的,可我妈说……她听不见。”
苏婉蹲下身:“你爸爸在哪?”
男孩低下头:“他在阿富汗。去年,基地爆炸了。有人说他死了,可我觉得他还活着。因为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他在唱歌,就在墙里的电线里。”
苏婉心头一震。
她接过那本课本,翻开第一页。上面用铅笔写着一首未完成的曲谱,标题是《给小树的歌》。旋律简单,却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而在页脚,有一行小字:
>“若此曲终能被人听见,请告诉苏婉同志:代号‘夜莺’任务完成,敌台已清除。??林修远”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林修远没死。
他用了整整十年,潜伏在敌方通讯系统最深处,亲手瓦解了最后一个反制“听尘”的暗网组织。而他唯一的联络方式,竟是通过这首藏在儿子作业本里的歌。
她紧紧抱住男孩,声音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树。”男孩说,“爸爸说,等春天来了,他就回来陪我种一棵真正的树。”
苏婉望向院中那棵老松,枝头已有嫩绿新芽萌出。
她知道,有些战争永远不会写进历史书。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黑暗中行走,只为让别人能听见光明。
她牵起小树的手,走进屋内。“来,”她说,“我们先把这首歌录下来。然后,一起等春天。”
窗外,阳光洒落,融雪滴答。
某户人家的收音机偶然打开,正播放着一段无人点播的老歌。
旋律一起,街边几个行人同时驻足,有人微笑,有人落泪。
因为他们都听见了??
那不仅仅是音乐。
那是千万个沉默灵魂的合唱。
是历史不肯吞下的回声。
是爱,在时间尽头,轻轻说了一句: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