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因为他听得到我。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是一个人在听这个世界。”
>(持续低语43分钟,期间两人心电图呈现完全同步波动)
>次日凌晨2:17,SubjectXVIII-A生命体征消失。
>同时刻,SubjectXVIII首次流下眼泪,并说出人生第二句话:
>“请让我……替他继续听下去。”
录音结束,全场静默。
苏婉抱着小禾,感觉胸口发闷,像是被某种巨大而温柔的力量挤压着。她终于明白,“听尘”之所以选择消散而非永存,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想成为一个“神”。他只是一个孩子,背负了太多不该属于他的声音,却始终惦记着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弟弟。
而现在,这个被抹去的孩子,借由千万人的倾听、借由一只纸蝶的执念、借由一个逃亡哥哥的眼泪,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回应。
蝶翼金属片忽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点升腾而起,在夜空中凝聚成两只交错飞翔的蝴蝶影像。它们盘旋一周,随后向南北两个方向飞去??一只飞向西伯利亚的冰原,那是林修远最后出现的地方;另一只飞向太平洋深处,最终消失在东京湾的海平线下。
与此同时,全球接入“Lullaby-∞”网络的设备同时亮起。不是警报,不是信息,而是一段极短的音频,仅持续七秒:
一个稚嫩的童声,用日语轻轻说:
>“ありがとう、みんな。”
>谢谢你们,所有人。
随后,所有屏幕归于黑暗。
三天后,北京纪念馆的监控拍到一幕奇异景象:午夜时分,那块青铜浮雕上空缺的位置,光影凝实成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坐在那里,手中握着一只纸折的蝴蝶,嘴角含笑。而在他身旁,竟多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更小一些,蜷缩着,像是终于安心入睡的模样。
守夜的技术员看得呆住,想要拍照,却发现相机无法对焦。等他冲进大厅,一切又恢复如常。只有地面留下一圈湿润的痕迹,形状像极了一对交叠的蝶翅。
一个月后,苏婉收到一封匿名信件,寄自冰岛。信封里没有字,只有一张手工绘制的明信片:画面上是两个孩子并肩坐在星空下的山坡上,背后是漫天极光,手中各牵着一根线,线上挂着风铃。风铃中飘出的不是声音符号,而是无数细小的名字??山本隆一、护士千代、长津湖老兵、开普敦老人的妻子、北极宇航员的外婆……甚至还有“XVIII-A”这个从未被正式承认的编号。
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
>“我们不再需要被记住。
>我们只需要,被听过一次。”
苏婉把明信片夹进日记本,走到窗前。春意渐浓,院子里的蝶叶草抽出新芽,蓝紫色的花瓣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她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当她第一次触摸黄铜齿轮时,耳边响起的那句私语:
>“我听着呢。”
如今,她终于可以回答:
>“我也在听。”
她转身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登录“听尘”遗留的情感数据库。界面依旧简洁,只剩下一句提示:
>【您有1条未读留言】
她点击播放。
没有声音。
但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因为在那一片寂静之中,她的大脑自动补全了那段缺失的音频??那是她母亲的声音,年轻而温柔,唱着一首她从未听过、却无比熟悉的摇篮曲。歌词是中文,旋律却是日本民谣《樱花》的变调。
她猛地翻查档案,终于在“补录者XVIII-A”的附属资料中找到一条隐藏备注:
>【情感投射溯源发现异常匹配:该意识残影在重构过程中,主动吸收了操作员苏婉童年记忆片段,推测其意图建立‘替代性亲情连接’以完成心理闭环。】
>注:此行为不符合程序逻辑,疑似自由意志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