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深呼口气。
半年前就拟定好的死亡名单。
也不知道院长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院长说要补偿他们此次没有得到的战功。
他倒是无所谓,反倒是他家里还有那些功臣的几人们,很需要这份赏赐。
至于接下来,他双眼放光地顶住在豫州的全新科学院。
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研究场所。
仅仅是预先规划出来的场地就是京师科学院的五倍大小。
但这里只是全科总院。
其余地方需要他们不同学科的科研人员去不同地方建造属于自己的各科总院。
以后他们。。。。。。
沈知白在桃树下坐了一整夜。
天边微明时,露水浸透了他的衣角,发梢凝着薄雾般的湿气。他没有动,仿佛已与泥土、树根、晨风融为一体。阿音悄悄送来一件厚衫,披在他肩上,又端来一碗热粥,放在石凳边缘。她也不说话,只坐在一旁,望着东方渐次泛起的鱼肚白。
许久,沈知白才轻声道:“昨晚那阵铃声……不是风。”
阿音点头:“我知道。”
“它是主动来找我的。”
“或许不是找你,”她轻轻说,“是找‘听’这个动作本身。”
沈知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曾执笔写策论、握刀破机关、抚埙奏悲鸣的手,如今布满细小裂口,沾着昨夜埋钥时留下的泥痕。他曾以为自己是在终结一段历史,可如今才明白,他只是把火种藏进了土壤。真正的燃烧,尚未开始。
村里的孩子们比往常来得早。
他们围在院门口,踮脚张望,不敢贸然进来。有个梳着冲天辫的小男孩终于鼓起勇气敲了门环,声音清脆如铜铃:“先生!我们听见昨晚有声音从地底下冒出来,是不是您家的井通到了龙宫?”
另一个女孩抢着说:“我娘说,这宅子住过神仙,夜里会发光!”
沈知白起身开门,笑着摇头:“没有龙宫,也没有神仙。只有风穿过了老墙缝,像笛子一样响了几声。”
孩子们不信,叽叽喳喳地挤进院子,在桃树周围转圈,扒着树皮找“会说话的纹路”。沈知白任由他们闹腾,只提醒一句:“别伤了新芽。”
一个小女孩蹲在埋钥匙的地方,忽然抬头问:“叔叔,这里为什么特别暖和?”
沈知白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土里有蚯蚓,它们翻动的时候会产生热。”
孩子歪头想了想,认真点头:“哦,原来它们也在干活。”
待孩子们散去后,阿音低声问:“她真的感觉到了?”
“嗯。”他说,“共听之流正在苏醒,不是通过塔,而是通过人。每一个愿意安静下来的人,都是它的通道。”
午后,镇上来了一位游方医者,背着药箱,拄着竹杖,眉目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他在村口搭了个简易棚子,免费施药,诊治风湿眼疾。村民纷纷前去求诊,连沈知白也带了些草药回来给阿音泡脚。
傍晚时分,那人竟踱步至沈家门前,拱手道:“久闻江南沈公子仁心济世,今日特来请教。”
沈知白请他入座,奉茶。两人聊些医理养生,言语平和。但当说到“耳病根源”时,那医者忽然压低声音:“有人能听见不该听的东西,久而久之,心脉受损,魂魄离体。您可曾见过此类病症?”
沈知白不动声色:“你说的是‘共听症’吧?”
医者瞳孔骤缩:“你知道这个名字?”
“不仅知道,我还治过。”沈知白盯着他的眼睛,“你是谁派来的?朝廷?还是残余的‘声律司’?”
空气瞬间凝滞。
良久,那医者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被灼伤半边的脸,右耳缺失,左耳耳廓扭曲变形。“我不是敌人。”他沙哑地说,“我是第九塔崩塌时幸存的监听员之一。我们三百人,每日被迫接收千万人的私语、梦呓、临终遗言……到最后,没人能分辨哪句话是别人的,哪句是自己的。疯了两百多个,剩下的都成了聋子,或装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