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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对付赤祖德赞之法（第2页）

他解开衣襟，取出贴身佩戴的石板??第九书之钥。此刻它正泛着微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望向江心，只见水面之下，竟有无数细小光点缓缓上升，如同沉眠的灵魂被唤醒。它们不聚不散，却分明遵循某种韵律，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共听之流还没散。”阿音轻声道，“它只是沉入地下，汇入江河湖海，等着下一波共振。”

沈知白点头：“人心未冷，声脉就不会断。”

渡船靠岸时，雨停了。

一道彩虹横跨两岸，一头落在青石阶前，另一头伸向远山云雾。几个孩童赤脚跑来，指着天空尖叫嬉笑。其中一个约莫七八岁，怀里抱着个泥塑的小塔，歪歪扭扭，塔顶缺了一角。

他跑到沈知白面前，仰头问：“叔叔，你说这个塔能听见我说话吗？”

沈知白蹲下身，认真看了那泥塔一眼，说：“能，只要你相信它能。”

孩子眼睛亮了：“那我要把它放在河边，让它听一辈子水声！”

说完蹦跳而去。

沈知白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语。阿音轻轻握住他的手：“你看，传承从来不需要仪式。它发生在一次对话、一个眼神、甚至一句天真的话里。”

半个月后，他们抵达江南。

故园仍在，但已荒芜多年。院墙倒塌半截，桃树枯死，井台覆满青苔。沈知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仿佛推开了十年光阴的闸门。院子里积着雨水，映着灰白的天光，像一面蒙尘的镜。

他放下行囊，第一件事便是清理水井。

一桶一桶抽干积水，铲除淤泥，洗净石壁。阿音在一旁整理残屋，扫去蛛网，修补漏瓦。两人默契十足，无需言语。傍晚时分，井水重新变得清冽甘甜，沈知白舀起一瓢，饮了一口，闭目良久。

“还是那个味道。”他说。

第二日，他去集市买苗。

桃树、梨树、还有一株小小的桂花树。卖苗的老农认出他来，惊讶道：“状元郎回来了？听说你在北方拆了神仙塔，现在连皇帝都派人寻你呢。”

沈知白一笑：“我不是状元，也没拆神。我只是关了一扇该关的门。”

老农摇头叹息：“世道变了啊。以前人人都想往上爬，争功名、抢地盘；现在倒好，街坊邻居见面先问一句‘你最近听得见自己吗’？怪哉，怪哉。”

沈知白付了钱，扛苗回家。

一路上，春风拂面，柳絮纷飞。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变革从不在朝堂之上，而在百姓开口的那一瞬??当一个人不再害怕说出“我不懂”，当母亲敢对孩子说“对不起”，当丈夫握着妻子的手说“我听见了你的委屈”，这个世界就已经不同了。

种树那天，阳光正好。

沈知白亲自挖坑，阿音扶苗，一人填土，一人浇水。桃树居中，梨树在左，桂花在右，象征春华、秋实与长久。最后一锹土埋下时，他静静站着，仿佛在等什么。

“等什么呢？”阿音问。

“等根往下扎。”他说，“树比人诚实。它不会假装生长，也不会急于开花。它只是默默吸水，伸展，直到某一天，你抬头一看，它已亭亭如盖。”

当晚，他们在院中支起炉火，煮茶夜话。

没有酒，也没有乐，只有柴火噼啪作响，茶香袅袅升腾。沈知白望着跳跃的火焰，忽然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静语塔会选择在那一夜鸣响？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少年吹响埙？为什么南极的塔会认我为主？”

阿音拨了拨炭灰：“因为你不是第一个想听的人，而是第一个愿意承受‘听见’后果的人。别人听见痛苦就想逃，听见爱就想占有，听见真相就想掌控。而你……你只是接住它，然后还回去。”

沈知白苦笑：“我也怕过。装傻三年，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的不敢面对。我怕一旦开口，就会变成另一个操控声音的人，像那些利用静语数据谋权夺利的政客一样。”

“但你没有。”阿音看着他，“你选择了让一切回归无声。这才是最难的??不是建造，而是放手。”

夜深了，星子垂落如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