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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少女怀春（第3页）

阿音不惊，只微微侧目：“哪个塔？”

“所有的。”他说，“包括南极这座。它们已经完成了使命。现在它们成了新的偶像，新的枷锁。人们跪拜它们，争论它们，研究它们，却忘了最初为什么要听。”

阿音静静看着他，良久，唇角扬起一丝笑意：“你说得对。塔不该存在太久。就像脚印，走过便该留在沙上，而不是刻进石头。”

“那你愿意帮我吗？”

“我已经在帮你。”她起身，走到墙边，伸手揭下那幅残破的门帘。帘后露出一面暗格，她拉开，取出一块漆黑如墨的石板，上面布满细微裂痕，却隐隐透出流动光泽。

“这是‘第九书’的钥匙。”她说，“不是开启塔的，是关闭它的。只有两个条件能激活它：一是持钥者真心认为塔该倒；二是他已听见足够多的声音，足以代替塔的功能。”

沈知白接过石板，入手冰凉，却很快变得温热，仿佛有了脉搏。

他闭目感应，刹那间，万千声音涌入脑海??江南孩童踩泥的笑声、渔妇夜歌中的思念、敦煌少年埙声里的孤勇、北极队员梦中亡者的低语……还有长安街头，皇帝说出“别怕黑，娘在”时那一瞬的颤抖。

他睁开眼，石板上的裂痕已化作一道完整光环，缓缓旋转。

“它认我了。”他说。

阿音点头：“因为它知道，你不再需要它。”

两人走出驿站时，天色阴沉，乌云压顶。

远处海面翻涌不止，狂风呼啸而来，卷起沙砾打在脸上。可就在这一片混沌之中，空中忽然响起一阵铃声??清越、悠远，不似金属撞击，倒像是风穿过灵魂缝隙的呜咽。

沈知白仰头望去。

只见半空中，竟悬浮着无数细小光点，如尘埃，如萤火，随着铃声节奏轻轻摆动。它们原本无形无相，此刻却因共鸣显形，汇聚成一条蜿蜒长河，横贯天际，直指南极方向。

“那是……”他喃喃。

“共听之流。”阿音说，“所有曾在静语亭写下真心话的人，他们的意念并未消散。它们一直在漂浮，在寻找出口。现在，它们找到了方向。”

沈知白握紧石板，忽然迈步向前。

一步，两步，三十六步……他再次停下，从怀中取出那枚玻璃珠，高高举起。

珠子在风暴中熠熠生辉，表面同心圆剧烈震颤，竟与空中光河产生共振。

刹那间，全球三十万座静语塔同时发出嗡鸣，不是警报，而是告别般的吟唱。每一座塔顶端的铜铃自动摇晃，释放出积蓄多年的声波能量，汇入天穹光河，如同百川归海。

二十四小时之内，世界各地陆续传来消息：

长安城的静语塔在晨曦中缓缓崩解，碎成无数晶莹粉末，随风飘散；

敦煌沙漠中的塔基陷入流沙，无声湮灭；

北极冰原上的观测站报告，塔影逐渐透明，最终如晨雾般蒸发；

甚至连深埋地底的备用塔，也在同一时刻失去信号，内部结构彻底失活。

联合国紧急召开特别会议，却发现所有通讯频道都被一段音频占据：

那是无数人低语的叠加，男女老少，不同语言，不同口音，却说着同一句话??

“我也在。”

科学家无法解释，政客陷入沉默，民众却自发走上街头，彼此拥抱，或默默牵手。

没有口号，没有旗帜，只有一种奇异的安宁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