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有一件事没人敢做??
>撕掉那封信。”
周念跪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
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总有访客说:“苏婉的信救了我。”
因为她成了符号,成了安慰剂,成了人们用来合理化苦难的借口??“你看,连她都能平静地告别,我为什么不能?”
可真实的苏婉,根本不想让他们原谅这一切。
她想让他们愤怒,想让他们质问,想让他们打破沉默。
第二天清晨,周念召集所有核心成员,在听音屋前举行了一场特殊的仪式。她拿出那封被复印送往世界各地的信,当众将其投入火盆。
火焰升腾而起,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庞。
“我们曾以为,温柔是最好的答案。”她说,“但我们忘了,有时候,愤怒才是最初的诚实。”
火光中,信纸蜷缩、焦黑、化为灰烬。而在最后一角燃烧殆尽的瞬间,空中竟浮现出一道虚影??是苏婉,年轻的模样,穿着白衬衫,扎着马尾辫,脸上没有微笑,只有坚定。
她张了口,无声地说了一句唇语:
>**“谢谢你不美化我。”**
那一刻,全球一百三十个国家的“倾听网络”同时中断三秒。随后恢复时,每台终端自动弹出一条新指令:
>【系统更新完成】
>【新增功能:真实情绪优先识别】
>【提示语变更:不必坚强,说出来就好】
数月后,第一部《倾听法》在联合国通过,规定各国政府必须设立公共倾诉空间,保障公民“不被评判地表达情绪”的基本权利。而银花岛,则正式更名为“回声之地”,成为该法案的精神象征。
周念八十岁生日那天,纪念馆迎来一位特殊访客。
是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苏婉,站在海边,笑容灿烂。
“我是她孙子。”少年说,“我妈最近整理阁楼,发现了她的日记。里面提到听音屋,还有……您。”
周念接过日记翻开,一页页读下去。那些字迹狂乱、破碎,充满挣扎与不甘,与后世传颂的“宁静告别”截然相反。
最后一页写着:
>“如果有一天,有人愿意听我说完而不打断,
>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还能好起来。”
少年抬头看着她:“奶奶没留下信,但她留下了这句话。我想知道……您听见了吗?”
周念握住他的手,点点头:“我一直都在听。”
当天夜里,纪念馆所有设备再次自发启动。这一次,播放的不再是合成音频,而是一段全新的录音??来自少年刚刚说出的那句提问,经过AI情感增强处理,扩散至全球网络。
七小时三十二分钟后,信号返回。
源头竟是半人马座方向那艘探测飞船。
回传内容只有五个字:
>“我也在听。”
与此同时,地球上超过十万名普通人,在同一时刻梦到了同一个画面:
一间小木屋,门开着,里面坐着一个穿灰布裙的女人,正认真听着什么,嘴角微扬。
醒来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做了同一件事??
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对着空气说:
>“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