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吹奏的动作本身,就像一道咒语,激活了沉睡在全国各处的音频碎片。
一夜之间,无数人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灰烬平原上,听见两个声音交替响起:
一个是温柔女声,唱着《挽歌调》的新版本,名为《新生颂》;
另一个则是沙哑低语,反复说着一句话:
**“你确定……这是你自己想信的吗?”**
梦醒之后,有人开始悄悄议论:
“最近听到的‘启示’,是不是太完美了?”
“为什么每次预言都刚好让我安心?”
“如果我真的自由了,为什么不敢说出怀疑?”
怀疑一旦萌芽,便如野草燎原。
三个月后,第一座“言灵祭坛”被民众自发推倒。
半年后,一名少年公开宣称:“我不要再做‘被拯救者’。”
一年后,江南爆发“静语运动”,数千人集体封口七日,只为体验真正的沉默。
而那位白衣女子,再也没有出现。
有人说她消散了。
有人说她躲进了更深的梦境。
还有人说,她只是换了个名字,继续活着。
阿禾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是在苍梧岭旧址。她站在无顶塔的残基上,面对一群年轻人讲述过往。
有个少年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望向远方,风吹起她的白发,像一面不肯降下的旗。
“继续说话。”她说,“但记住??
**别相信任何听起来太过完美的答案。**
**尤其是那些让你感觉‘终于解脱’的话。**
**因为真正的自由,从来不会让人舒坦。**”
说完,她转身走入山林,身影渐隐。
自此,世间再无阿禾。
但许多年后,西北边境的一所小学里,老师教孩子们唱一首新编童谣:
>“紫藤花开时,谁在听风语?
>玉箫断两截,一人走千里。
>不信天上声,只信心中理。
>若问真相在,开口便是你。”
教室窗外,铁铃轻响。
很像笛声。
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