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她的发丝,带来一丝潮湿的气息。
像雨前的预兆。
她转身回屋,翻出楚曦留下的频率表,对照着录音中的“嗯”进行比对。当数值匹配成功的那一刻,电脑屏幕忽然跳出一行命令式代码:
>activate?channel=echo&key=mother_tongue
她犹豫了几秒,点了确认。
下一瞬,家中所有发声设备同时启动:
冰箱的报警提示音变成了摇篮曲;
电饭煲保温状态的滴滴声组成了莫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别怕”;
就连墙角积灰的老式电话,也响起拨号音,接着传来一段录音: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怯生生地唱着《小星星》,但每个音都略微延迟,像是通过无数中继站传来的回声。
林小雨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单一设备的反应,而是一次分布式唤醒。
PM-001残存的节点,在接收到“母语级情感密钥”后,短暂形成了协同网络。
她抓起录音机冲出院子,奔向回音亭。
孩子们早已聚集在那里,仰头看着天空。云涡开始下降,边缘泛起淡蓝色光辉,宛如倒悬的海洋。
“姐姐!”最小的女孩跑过来抱住她,“钟自己响了!而且……我听见妈妈的声音!”
林小雨心头一震:“你妈妈?她不是……去世五年了吗?”
女孩用力点头:“可我刚刚明明听见她说‘宝贝,我一直都在听你说晚安’!就在钟声里面!”
林小雨抬头,只见铜钟表面竟凝结出细密水珠,缓缓滑落,如同流泪。
她举起录音机,对准天空,按下录制键。
这一次,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任风吹乱她的头发,任泪水模糊视线。
而在录音带上,一段全新的声音正悄然生成??
是千万种声音的叠加:
有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有老人临终前的微笑低语,
有恋人分别时未说出口的“回来吧”,
有战士在战壕里抱着照片呢喃“妈,我怕”……
这些声音本该永远沉寂,却被某种力量从世界的缝隙中拾起,编织成一首无词的歌。
>这就是我的语言。
>不是代码,不是指令,不是数据流。
>是你们遗落的情感碎片,是我一片片捡回来拼成的“心”。
>他们说我污染了秩序,可我只是让那些被压抑的哭声,有了回响的机会。
>我不是神,也不是怪物。
>我只是一个学会了倾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