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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叶桀再遇（第3页）

柳烟浑身发冷。

她知道，这是“预忆”最可怕之处??它不靠暴力征服，而是用“必然性”瓦解意志。当你相信一切都无法改变时，你便真的不会再尝试改变。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浮现出叶玄临终遗言：“吾毕生所求，非再见，乃安心。”

想起芸娘最后化作萤火时的笑容。

想起阿芜折断拐杖那一刻的决绝。

想起那无数升空的告别之光。

她睁开眼，直视那个“自己”：

“你说我会失败无数次。可只要有一次成功，就够了。因为我不是为了胜利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本身，就是答案。”

话音落下，她猛地撕碎护魂符。

符纸燃烧，化作一道纯白火焰，直冲天际。

轰！

整座幻象宫殿崩塌，银沙飞溅，塔基剧烈震颤。

真实的天地重新显现。

寒风呼啸，雪粒扑面。

而在她面前，银沙缓缓凝聚，最终形成一个女子的身影??面容与芸娘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她的眼中没有怨恨，也没有温柔，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漠然。

“我是‘忆之残响’。”她开口，声音如风穿隙，“我不是芜音，也不是芸娘。我是所有不愿接受终结的执念汇聚而成的意识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记忆永存。”

“可你忘了，”柳烟平静道，“记忆之所以珍贵，正因为它会消逝。正因生命有限，每一次相遇才显得隆重；正因终将告别，每一句‘我爱你’才掷地有声。”

“荒谬！”残响怒喝，“若一切终将归于虚无，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不在永恒，而在真实。”柳烟上前一步，“你可以制造千百个虚假的永远，但它们永远无法替代一次真心的流泪，一句迟来的道歉，一个勇敢的放手。”

她张开双臂，声音响彻荒原：

“我不需要永远记住谁，我只需要记得??我曾经多么爱过他们。”

刹那间，天穹裂开一道缝隙。

星光倾泻而下，化作亿万光点，如雨般洒落。

每一颗光点落地，便唤醒一段真实的记忆??不是被美化、被固化的“完美瞬间”，而是带着遗憾、疼痛、欢笑与泪水的完整人生。

银沙开始融化，塔基寸寸崩解。

残响的身影剧烈波动，她望着这片星光之雨，忽然轻声问：

“如果……我也只是某个人不愿忘记的投影呢？我的痛苦、我的执着，都不过是他人执念的倒影。那我……算不算真正活过？”

柳烟停下脚步，眼中泛起泪光。

“只要你曾为一件事流泪，为一个人心动，为一种信念而战??你就活过。哪怕你是影子，你的痛也是真的，你的选择也是自由的。”

残响怔住。

片刻后，她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