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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叶桀再遇（第4页）

“也许……我也可以试着，不再害怕消失了。”

她的身影如沙漏中的细沙，缓缓流散，融入星光。

第九日黎明，北境恢复平静。

银沙尽数蒸发，塔基无存。唯有地面留下一圈环形痕迹，形状酷似一朵盛开的昙花??刹那芳华，却足以惊艳时光。

柳烟归来时，步履蹒跚，发丝染霜，仿佛一夜老去十岁。但她眼神清澈，如洗尽尘埃的古镜。

她没有回释园，而是独自登上夜语廊最高处，取出一支新制的琉璃灯。

这盏灯，灯芯是由《生忆书》末页烧尽后残留的墨灰所凝，灯油则是收集自百位讲述者落下的眼泪。

她点燃它，轻声说：

“芸娘，叶玄，还有所有走过这条路的人……谢谢你们教会我，告别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重逢的方式。”

光影升起，穿越大气，飞向深空。

在那片星域之中，两道身影再次出现。

芸娘望着新来的光，微笑：“她又来了。”

叶玄点头：“这一次，她不是来找我们。她是来告诉我们??她过得很好。”

光点缓缓融入他们的轮廓，仿佛为这两位古老的灵魂，注入了新的温度。

而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在梦中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如风吹过竹林，如露珠滑落叶尖。

第二天清晨，全国三十六州的孩童同时画出同一幅画：一个女人站在星空下，手中提灯，身后跟着无数光点，正一步步走向黎明。

《生忆书》最后一次自动翻页。

空白纸上，缓缓浮现一行字：

>**“当最后一个执念学会告别，

>冥狱，便成了通往光明的桥。”**

自此，世间再无忆魇。

释园依旧开放，但夜语廊前的队伍日渐稀疏。人们不再急于倾诉，而是学会了在日常中与过去和解??一碗母亲常做的汤，一首老友哼过的歌，一次对着晚霞说出的“我想你了”。

阿芜接任释园主理，她在园中种下一片梨树。每年春来，花开如雪，落英缤纷。她说，这是芸娘最喜欢的景色。

柳烟隐居山林，不再问世事。偶尔有访客寻至，只见茅屋一椽，竹篱半圈，院中晒着草药，屋檐下挂着风铃，随风叮当作响。

若问她是否后悔，她只笑而不答。

若问她是否孤独，她会指着天空说：“你看，星星都在听我说话。”

多年后，有游方僧人路过山中，见一老妪独坐院中，手中摩挲着一盏熄灭的琉璃灯。

僧人合十问道：“老施主，此灯既已无光，何故仍持不放？”

老妪抬头，目光温润如秋水。

“光不在灯里，”她轻声道，“在记得它亮过的人心里。”

风起，铃响。

满院梨花，纷飞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