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到一个包裹,没有寄件人。打开后,是一副骨制耳塞,雕刻极其精细,内部镶嵌着微小晶体,经检测,正是来自南极“弃听者”遗址的矿物残片。能隔绝特定频段的声波,尤其是432Hz及其谐波。
附言只有一句:
>“不是让你听不见世界,
>是让你听得见自己。”
他没戴。而是把耳塞放进铅盒,和那颗反核晶体放在一起。
当晚,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白色殿堂中,四周无数人手拉着手,齐声歌唱。旋律完美,圣洁,足以让灵魂融化。但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嘴在动,发出的却是一串毫无规律的杂音??咳嗽、吞咽、打嗝、牙齿磕碰的响声。
人群转头看他,眼神悲悯,仿佛在看一个堕落者。
他笑了,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整个殿堂开始晃动。
醒来时,窗外雪花正缓缓上升。
他穿上外套,拿起口琴,走向村口的老槐树。那里不知何时聚集了十几个村民,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件“乐器”:铁盆、竹筒、破吉他、儿童玩具喇叭……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等他。
陈默举起口琴,深吸一口气。
没有曲谱,没有节拍,没有调性。
他们一起奏响。
声音难听得令人想捂耳朵。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听下去,因为其中有一种东西,叫做**自由意志的摩擦声**。
卫星云图显示,那一夜,全球十七个休眠异常点中有九个短暂闪烁,随即陷入更深的沉寂。专家们争论那是自然现象还是设备故障。
只有陈默知道,那是“母体”在回避。
它终于明白,有些声音,不是为了被听见,而是为了宣告:**我不属于你。**
春天来临时,第一朵野花从冻土里钻出,花瓣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锯齿。
陈默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它。
风穿过山谷,带来远方孩童的喧闹。
他们正在比赛谁能把《两只老虎》唱得最离谱。
他笑着,吹响了新写的旋律。
不成调。
不悦耳。
但坚定地,
持续地,
响彻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