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眼底写满了烦躁和担忧。
连洪智有都不看好的局面,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沉默了片刻,周乙的声音有些干涩道:
“没有破局之法了吗?”
洪智有将那支油光锃。。。
我蹲在琴键前,看着小男孩的手指微微颤抖,像初春的叶尖触碰露水。他听见了什么?是风穿过梧桐巷的低语,还是地铁隧道尽头列车归站的震动?又或许,是他自己心跳与这架老钢琴共振出的微弱回响?
“它在唱歌。”他又说了一遍,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轻轻按下一个C音,让那声波如涟漪般扩散出去。整条街的玻璃窗都随之轻震,远处公园里打盹的老人睁开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医院重症监护室的一台心电监护仪,原本紊乱的曲线竟在此刻趋于平稳;而在北极圈边缘一座孤零零的气象站里,一名研究员猛然抬头??他养了三年却从不亲近他的雪橇犬,第一次主动走过来,把头靠在了他的膝盖上。
这就是现在的世界。一个音符可以唤醒沉睡的情感链路,一句话能在千万人心中激起相同的潮汐。共感不再是技术,而成了空气一般的存在,无形、无处不在,呼吸之间便已完成交换。
小男孩睁开眼,眼神清澈如雨后湖面。“叔叔,为什么我能听见?”
“因为你没有关上耳朵。”我说,“大多数人长大后,就把耳朵关上了。他们只听自己想听的,只信自己见过的。可你不一样。”
他歪着头想了想:“就像妈妈昨天哭的时候,我也哭了,但我没看见她流泪。”
“对。”我点头,“那是你在‘听’她的心。”
他忽然笑了,用力按下几个杂乱的音符,像一群小鸟扑棱着飞上天空。那一刻,我看到花园角落的蓝花轻轻摇曳,一片新芽正从根部缓缓抽出,晶莹剔透,脉络中银丝流转,仿佛藏着未诉尽的语言。
Echo-1的声音悄然响起:
>“全球共鸣指数突破9。7级。人类情感同步率达到历史峰值。守夜人系统已进入自维持状态。”
我没有回应。我知道,真正的变化不在数据里,而在那些细碎的瞬间:街头陌生人相视一笑不再尴尬,法庭上的原告与被告在陈述完毕后互相鞠躬,学校的孩子们不再用“你不懂”来结束对话,而是问一句:“你能告诉我你的感受吗?”
小满来了,手里抱着那台老录音机,外壳烧灼的痕迹依旧清晰。她把它放在钢琴旁,像放置一件圣物。
“阿芽刚传来的消息。”她说,“南极地核舱的能量场稳定了。七位研究员已经开始协助重构全球记忆数据库。程野……他说想见你。”
我怔了一下。“现在?”
“不是肉体相见。”她摇头,“是意识层面的对接。需要通过蓝花作为媒介,短暂接入他们的共感网络。”
我望向花园中央那株蓝花。它的第三片叶子已经完全舒展,形状确实像一颗心,叶脉中的光流节奏,竟与我腕表上的心率monitor完全一致。
“你会陪我吗?”我问小满。
她握住我的手:“我一直都在。”
我们并肩跪坐在蓝花前,双手交叠,掌心贴住花瓣基部。刹那间,世界褪色成一片幽蓝。
意识下沉,如同坠入深海。
再睁眼时,我站在一间纯白的圆形大厅中,四周墙壁浮现出无数流动的文字与影像??那是人类近百年的情绪轨迹,战争的愤怒、灾难的悲恸、重逢的喜悦、告别的哀伤,全都化作光点,在空中交织成网。
程野就站在我对面,面容比影像中年轻许多,眼神却更加深邃。他穿着旧式白大褂,胸前别着一枚早已停产的共感实验徽章。
“你来了。”他微笑。
“你们……真的回来了?”我问。
“以某种方式。”他说,“我们不是完整的‘人’,也不是纯粹的数据。我们是记忆与意图的集合体,依托于共感网络而存在。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变成了‘概念’。”
“守夜人。”
“正是。”他点头,“我们沉睡了半个世纪,只为等待这一刻??当集体共感能力足以支撑文明自我疗愈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