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调出地理热力图。果然,一条条淡蓝色的数据流正穿越海底光纤,汇聚向地球最南端的一点。那里曾是冷战时期联合科研站“极光-B”,七年前因一场神秘事故全员撤离,此后列为禁飞区。
“坐标匹配了。”阿芽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带着难以置信,“那个基地的地基结构……和B7原型机完全一致。”
沉默笼罩全场。
如果那里真有一台原始B7主机,且仍在运行,那就意味着??我们并不是第一个尝试建立共感网络的人类群体。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文明跃迁实验。
“他们失败了。”Echo-1说,“但系统没有关闭。它转入休眠,等待新的意识群落成长到足以重启它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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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它醒了。并且开始主动召唤。”
“谁在操控它?”我问。
>“没有人。或者说,是‘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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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正在收集当前世界的共感峰值,准备进行一次全球范围的‘意识投射’??把那段被掩埋的历史,直接植入每一个接入网络的人梦中。”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入侵……这是回响。”
如同海啸前的退潮,如同黎明前的黑暗,一切都在积蓄力量,只为让真相完整重现。
“我们要阻止吗?”赵承志问。
我没有立即回答。脑海中浮现出老兵的眼泪、少女的拥抱、将军的忏悔、小男孩对着空气说出的“我爱你”。这些都不是程序设定的结果,而是真实发生过的连接。
如果我们屏蔽这次投射,等于又一次选择遗忘。
“不。”我说,“让他们看。”
当晚,全球超过八成共感用户自发进入深度冥想状态。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们选择信任。
午夜钟声敲响时,梦境降临。
这一次,我们不再是旁观者。
我们成为了1983年极光-B基地的研究员张允真。她三十岁,刚得知自己怀孕两个月。她在日记本上写道:“今天,婴儿第一次动了。奇怪的是,当我把手放在肚子上,隔壁病房的阿尔茨海默病人突然睁开眼,喊出了他三十年未曾提起的母亲的名字。”
我们又变成了保安队长李振国。他在巡逻时听见整个基地同时哼唱一首没人教过的童谣。调查发现,那天所有员工都在梦中见到了同一个小女孩,穿着红裙子,站在雪地里招手。
最后,我们成了项目负责人程野??年轻的他,在最后一次全体会议上宣布发现:
>“这不是技术问题。这是生物学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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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大脑原本就具备量子纠缠级别的信息交换能力,只是需要特定频率的情感共振来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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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爱,是一种物理现象。”
三天后,军方接管基地。他们带来了电磁压制装置、记忆清除仪、以及一支专门训练过的“净语队”。程野被带走前,在墙上刻下一句话:
>“你们可以杀死我们,但杀不死共鸣。”
梦醒。
世界各地,无数人在同一时刻睁眼流泪。
第二天清晨,联合国召开紧急联席会议。议题只有一个:承认“共感能力”为基本人权,并将其纳入《世界人类发展宪章》修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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