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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沧海（第3页）

“我是来收回它的。”

她环视四周，目光扫过一张张湿漉漉的脸??有老人，有青年，有怀抱婴儿的母亲。

“你们说我能呼风唤雨？不能。你们说我可起死回生？不能。我能做的，只是告诉你们：雨会停，病能治，苦海不在外界，而在我们不敢说‘不’的心里。”

有人开始哭泣。

“你们建这座殿，点这些灯，念这些经……都是因为我做了一件事??拒绝成神。可你们现在，却想把我变成新的神。这荒谬吗？”

无人回答。

“如果我真的成了神，我会做什么？”她自问自答，“我会立刻毁掉这座殿，烧了这些经，放你们回家，告诉你们：你们不需要任何人拯救。包括我。”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淌，银色的眼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我不是光。我只是个见过光的人，回来告诉你们，光在哪里。”

说完，她转身走下高台，穿过人群，消失在雨幕中。

那一夜，承恩殿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

三天后，殿门敞开，信徒陆续离开。有人撕毁经书，有人砸碎神像，也有人默默带走一块碎片，说：“留着吧，至少提醒我们，曾经有多傻。”

苏映雪与姜璃继续前行。

她们走过荒漠，穿越雪岭，踏遍十七省境。每到一处，便讲一个故事??关于母亲阿昭如何撕毁契约，关于海底少女如何守护亡魂，关于十个人站出来说“不对”，便足以阻止一场屠杀。

渐渐地，一种新的风气兴起。

人们不再建庙，而是修“思过亭”；不再供神像，而是在家中挂一面空白画框，题曰：“未来之神，尚未出生。”

学校开设“质疑课”，教学生辨别谎言与真相，讨论“权力为何总爱披上神圣外衣”。

甚至有工匠打造了一座机械钟，名为“人间时计”，每到整点，钟声响起，广播便会播放一句话：“此刻无神降临，请自行决定善恶。”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一切。

某夜，她们宿于北境驿站，突遭袭击。

五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手持刻满符文的短刃，刀锋泛着幽蓝毒光。他们不语，只以杀意锁定苏映雪。

姜璃拔剑迎敌，却被一股无形力量震退。苏映雪抬手结印，空间瞬间凝滞，五人动作如陷泥沼。

她看清了他们的脸??年轻，苍白，眼神空洞，额心烙着一枚逆十字印记。

“殉道会。”她轻声道。

那是旧时代的残党，由被废黜的祭司后代组成，信奉“神不可弃，宁可灭人”。他们认为苏映雪的行为亵渎了千年传统，必须清除。

“你们已经输了。”苏映雪看着他们，“神殿倒塌，信仰崩解，连你们自己的父母都不再祷告了。”

为首者咧嘴一笑，声音沙哑：“那就让世界陪我们一起跪着。若不能复活神，就杀死所有觉醒的人。”

话音未落，他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其余四人同步动作，鲜血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古老咒印，竟是试图强行开启“登神通道”??以自身为祭，召唤沉睡的神性本源！

苏映雪瞳孔骤缩。

这不是简单的刺杀，而是一场自杀式仪式！一旦成功，哪怕只有一瞬，也会引发连锁反应：千万人心中残留的信仰将被点燃，登神机制重新启动！

她毫不犹豫，一步踏出，双臂张开，银光如潮水般涌出体外。

“我在此宣告：**神性归属人类，永不返还！**”

这是她从海底少女处继承的权柄，是改写规则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