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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沧海（第4页）

银光与血咒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整座驿站剧烈震动，屋顶坍塌，大地龟裂。姜璃扑倒在地，只觉耳边轰鸣如雷。

三息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五具尸体静静躺在废墟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他们的额心印记已然褪色，化作五片小小的花瓣，随风飘散。

苏映雪跪在地上，嘴角溢血，气息微弱。

姜璃爬过去扶住她：“你用了太多力量……”

“值得。”她喘息着，“每一次有人想复辟神权，就必须让他们看到代价。”

“可你会死的……这样下去。”

“或许吧。”苏映雪笑了笑，“但死之前，我要确保这个世界记住：**神的位置，永远空着。**”

半月后，西川爆发瘟疫。

疫情始于一座曾盛行活祭的小城，如今虽废除旧俗，但卫生落后，疫病迅速蔓延。官府封锁城池，百姓恐慌，谣言四起：“这是神的惩罚！因我们不信神了！”

苏映雪闻讯即往。

她带着医者进入疫区，亲自调配药方，救治病人。有人认出她，颤抖着问：“您不怕传染吗？”

“怕。”她说，“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她在城中待了二十七天，瘦了整整一圈。期间三次高烧，皆靠意志撑过。姜璃日夜守候，熬药喂食，像照顾一个不肯休息的孩子。

最后一天，她在城墙写下八个大字：“**病非天罚，治在人为。**”

当最后一个患者康复，全城百姓自发聚集，却没有跪拜，而是齐声朗读她编写的《防疫十诫》：

“一不信神迹，二不传谣言，三勤洗手，四戴口罩……”

声音响彻云霄。

那一刻，苏映雪知道，有些东西真的改变了。

她们离开时，一个小女孩追出来，塞给她一瓶晒干的蒲公英。

“姐姐，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她说，风吹得到的地方，希望就不会死。”

苏映雪收下，郑重道谢。

归途中，姜璃问：“你说，我们真的赢了吗？”

“没有赢。”苏映雪望着远方群山，“只有持续的抵抗。就像呼吸，一旦停止，生命就结束了。我们要做的，不是终结神，而是让怀疑成为本能，让独立思考成为习惯。”

姜璃点头，忽然笑道：“那你后悔吗？成为那个承载代价的人？”

苏映雪停下脚步，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它在她掌心融化，化作一滴水珠，映出她的眼睛。

“不后悔。”她说，“因为我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坚持那么多年。不是因为她强大，而是因为她记得??每一个被牺牲的名字，每一滴不该流的泪，每一声在黑暗中whisper的‘不要’。”

风起了。

她松开手，任那滴水坠入泥土。

“我们不是神，但我们选择了比神更重要的事??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