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九强作镇定,垂眸盯着他悬在空中的手:“你的灵力太寒,冷着我了。”
“不是你查探我命星的时候了?”度朔眼底浮起一丝玩味,“那次,倒不见你嫌冷。”
他收回手,却仍保持着俯身的姿态:“硬要瞧我的本体,将手贴在我胸膛上,半晌不挪开。”
想起当时情景,鱼九抬起头,羞恼地瞪他一眼:“那能一样吗!”
现在不是沉溺私情的时候,他从暧昧氛围中抽离,低笑一声掩去情绪,终于直起身坐回石凳。
度朔的神色转为凝重:“冰夷处理得还算干净,我刚刚查探,没有残余的邪力波动。但你今后若有任何不适,第一时间告知我。”
见他眉宇间罕见的严肃,鱼九心头微动,轻轻点头。
考虑到自己与冰夷的密谈已被撞破,鱼九打算主动解释些许,正欲开口:“冰夷她……”
或许是默契使然,没想到度朔同时开口:“冰夷……”
鱼九愣了一下,度朔反应更快,抬手示意:“你先说。”
鱼九斟酌着用词:“冰夷与我阿妈生前交好,她们大约有着情同姐妹的过往。据冰夷所言,我阿妈的死因和我父亲一族脱不开干系……她希望我能查明真相,甚至了结恩怨。”
度朔静静听完,并未追问细节,反而话锋一转。
“若今夜我没撞见,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这话问得猝不及防。
她与度朔之间,原本只牵扯司幽附体、追查破命人两桩事。如今司幽离体,对他而言,差事顺利完成;对她来说,性命之忧也暂时消除。
眼下唯剩破命人这一个谜团待解。
可冰夷与她密谈的内容,关乎她扑朔迷离的身世。其中曲折,连自己都知之甚少。
这本是与度朔毫不相干的私事,他却问得如此理所当然。
鱼九绞着指尖,半开玩笑地试探:“这些事情总归是家长里短,和你没什么关系……”
度朔眉心骤然蹙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没关系?”他声音沉静,却透出几分不容置喙的深意,“你的事,无论大小,我都要知道。”
鱼九心头一跳,被他这句近乎暧昧的宣告搅得心绪纷乱。
却听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公事公办:“别忘了,你是破命人头号嫌疑。在你洗清嫌疑前,你的一切动向,皆需向我报备。况且,你的父系一族可是风家……”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瞬间将方才那点旖旎冲散。
他故意的。
鱼九只觉一股无名火起,霍然起身:“知道了!但我要睡觉了!”
说罢,她转身便走,步子又急又重,恨不得将刚刚的自以为是,包括度朔对自己的那些评价,都踩进青石板里。
刚踏上回廊,便听得身后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袭来。她头也未回,只反手一抄,精准地握住飞来之物。
触手温润,是一只小巧瓷瓶。
度朔的声音自身后淡淡传来,听不出情绪:“安神定心,助眠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本想着冰夷给你留了药……但看你心神不宁,还是用这瓶吧。”
鱼九脚步微顿,心头的火气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