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
鱼九不解其意,压低声音质问:“你怎么夜袭我的住所!”
说话间,冰夷已收起夜行装扮,摇身一变,恢复平素那副明艳凛冽的模样。
她将药瓶轻轻一抛握在掌心,唇角微扬。
“一粒未动。”
她露出满意的神色:"看来在九幽这些时日,长进不少。”
盯住她掌心那瓶药,鱼九缓缓收刀入鞘,眉头却蹙得更紧。
见她神色戒备,冰夷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顺势在床沿坐下:“这丹药出自我手,确有安神固本之效。”她指尖摩挲着玉瓶纹路,语气转沉,“但若你毫不设防地服下……”
“明日黑水域之行,我定会亲自将你拦下。”
鱼九没有放松,站定在房中,拉开些许距离。她直直望进冰夷带笑的眼底,声音紧绷:“擂台上,为什么要对我下杀手?!”
这句话问得又快又急,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
“明明约好,就算面上不和,私底下也该互通有无。可你那最后一枪……”
她下意识按住心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龙枪贯穿的幻痛,“那是真要取我性命!”
越说越觉得委屈。
这位龙神,心思比九幽的千年往事还难以揣测。原以为至少是能并肩而战的盟友,没曾想做事如此狠绝,半分征兆和理由都不提前和自己招呼。
冰夷看着眼前人强忍委屈却目光灼灼的模样,非但不恼,反而低笑出声。
她慵懒地翘腿支颐,裙摆流泻如夜色。
“这是给你的第一课。”
冰夷语气漫不经心,眼神却锐利如刀:“这世上,你最能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
“即便是看似牢固的盟约,也可能在最要命的时刻,从背后给你一刀。别把自己的命,轻易交托给任何人。”
“就是因为你心存侥幸,以为我不会痛下杀手,才会在最后关头毫无防备。”冰夷眉目转冷,似乎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真正的危险来临时,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
“就因为这种理由?”鱼九的声音带着颤。
说实话,她不认可这种近乎残酷的教学方式。
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就能肆意践踏信任吗?
但心知冰夷用心良苦,鱼九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将断水刀正式归鞘,右手覆上自己的心口:“我这两天思考过,你专挑这里下手,是不是在帮我……”
见她终于领会,冰夷神色稍缓:“聪明。我最后那一枪,自然不全是为你‘上课’。”
她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鱼九胸膛:“你以织魂镜重生,心脉间蛰伏的那股来历不明的力量,虽然有助你快速恢复,但潜藏极深,与你体质相冲。若任其滋长,不知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借龙枪之威将其震散,又借石守之手,为你重整血肉、固本培元,过程虽然凶险了些,却是治本之法。”
冰夷指尖凝出一缕暗红气息,覆面龙眸中的疑虑翻涌:“这两日我离府,正是借枪尖残留的邪力为引,追查其源头。”
“本想着,织魂镜作为冥墟陪葬品,和初代破命人的古战有关。我便查阅了为数不多的相关隐秘卷宗,甚至旁敲侧击地向冥主打探过口风。可惜……”她指尖暗红气息倏然消散,“这股力量如同无根之水,暂时寻不到确切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