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他补充了一句:
“我也曾以为,遗忘能让世界更好。但现在我才明白,没有记忆的人,不过是行走的空壳。我们错了。彻底地,深深地错了。”
画面切换,直播镜头转向各地疗养院大门。
铁门一扇扇开启,阳光洒进幽暗的走廊。一个个瘦弱的身影走出,有人茫然四顾,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直接扑向等候已久的亲人怀抱。
而在南方某市的接访中心,一位白发苍苍的母亲紧紧抱住归来的女儿,反复呢喃:“你还记得妈吗?你还记得吗?”
女孩眼神迟缓,许久,才抬起手,轻轻抚摸母亲的脸颊,声音微弱却清晰:
“我记得……你煮的红豆汤总是太甜……你说这样能冲淡苦味……”
老人嚎啕大哭。
同一天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听见馆收到一封匿名快递。
里面只有一张U盘和一张纸条,字迹娟秀:
>“给声音容器:她在等你。坐标已上传。
>??一个不愿再沉默的人”
周默插入U盘,解析出一组经纬度定位??位于西北荒漠深处,一座早已废弃的军事基地下方,隐藏着一个未登记的地下设施,代号:“茧房α”。
地图显示,那里距离最近的城镇超过两百公里,常年沙尘蔽日,卫星无法持续追踪。
赵哲盯着屏幕,久久不语。
他知道,那是最后的战场。
也是重逢之地。
他转身走进地下室,取出那盏第十颗蓝色弹珠灯,轻轻系在背包外侧。风吹进来,铃声轻响,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耳后那道深深的疤痕。
“我去接她回家。”他说。
朵朵抱着布偶熊走过来,仰头看着他:“叔叔,我会一直为你点亮灯。”
周默拍了拍他的肩:“记住,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全国有两百个站点,千万双耳朵,都在听着你。”
赵哲点头,推门而出。
朝阳初升,照亮山谷。
他踏上山路,身影渐行渐远。
而在千里之外的“茧房α”最底层,一间密闭的玻璃舱室内,一束微弱的蓝光悄然亮起。
里面躺着一个女子,长发及腰,面容安详。
她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
仿佛,即将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