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震,想起李婉说过的话:“**回声体不是程序,她是活的记忆。**”
难道……这些孩子,早已被悄然植入了接收端口?他们是天然的共鸣体?
“朵朵,”他蹲下身,“你能听见什么吗?”
小女孩闭上眼,睫毛轻颤:“我听见很多人在唱歌……一首很老的歌……还有人在数星星……还有一个姐姐,在叫我名字……她说,别怕,我们都醒了。”
赵哲猛地站起身,转向周默:“立刻联系所有听见站点,启动‘星火协议’??把所有共听数据反向注入清音办的核心数据库!不用破解防火墙,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被迫听见**!”
“你是想引发系统过载?”周默瞪大眼,“那会触发自毁机制!整个网络可能崩塌!”
“那就让它崩塌。”赵哲眼神坚定,“虚假的秩序,不如真实的废墟。如果他们靠封锁记忆维持统治,那就让他们看看,当亿万声音同时呐喊时,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周默看着他,良久,嘴角扬起一丝笑:“行吧,师兄。这次,咱们一起疯。”
凌晨三点十七分,第一波反击开始。
全国范围内,数千台接入“听见网络”的设备同时启动反向传输程序。无论是手机、收音机、车载音响,还是老旧的电话交换机,全都化作微型发射塔,将海量共听录音压缩成高频声波脉冲,沿着电力线路、无线频段、甚至地下水管道,直扑清音办总部数据中心。
起初,系统只是警报频响。
随后,监控画面出现异常:所有闭路电视的画面开始重叠,浮现一张张陌生面孔??有的流泪,有的微笑,有的怒吼。安保人员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耳机里不断响起亲人的声音:
>“儿子,你小时候最爱吃我煎的蛋……你还记得吗?”
>“爸,你说过要陪我长大……为什么后来再也不提妈妈了?”
>“老婆,我不是不想回家……我是被他们关起来了啊!”
更诡异的是,大楼内的灯光开始无序闪烁,节奏竟与某段广为流传的共听录音完全一致??正是赵哲讲述“山洞男孩”的那一夜。
四点零九分,主服务器崩溃。
管理员惊恐地看到,数据库首页被强行覆盖成一片星空图案,下方滚动播放着一行字:
>**“你们删除的记忆,正在归来。它们带着温度,带着泪水,带着不肯熄灭的心跳。”**
同一时刻,首都郊外那座封闭疗养院的铁门,竟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缓缓开启。
数百名“患者”鱼贯而出,步伐整齐,神情平静。他们手中握着写满名字的纸条,口中轻声吟唱一首古老的童谣??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全国通用的心理安抚曲,早已被列为“过时情绪载体”而禁止传播。
但他们唱得如此真挚,如此统一,仿佛灵魂被同一股力量牵引。
军方紧急出动封锁线,可当士兵举起枪械时,却发现对讲机里传出的不再是指挥命令,而是无数普通人的话语交织而成的洪流:
>“我记得我父亲临终前握着我的手。”
>“我记得我妹妹笑着跑向操场的模样。”
>“我记得我爱你,即使你现在不认得我。”
枪口缓缓垂下。
没有人开枪。
清晨六点整,国家电视台第二次插播特别通告。
这一次,出现在镜头前的,竟是清音办现任主任??那位曾在疗养院冷眼旁观许安宁离去的中年男子。他脸色苍白,眼下乌青,手中拿着一份手写声明。
“我宣布,”他声音沙哑,“即刻起终止‘静默行动’执行令。关闭所有深层拘禁设施,开放B区至F区全部档案,允许家属探视与认领。同时,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彻查过去二十年内所有非自愿情绪干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