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璧默然,“申绍宥”轻笑一声道,“王守备,信在下,便马上与在下过去;不信在下,你我一拍两散,在下趁早逃命。
“当然,若是王守备胆小却又贪功,将在下抓了交给朝廷也无妨。只不过在下在教外藉藉无名,可帮不了王守备升官。”
“你……”
亲兵要为王璧说话,王璧却摆了摆手。
他腰刀入鞘,“我既然来了,便没有退回去的道理。要是先……申先生骗我,大不了拉着申先生一起去死。”
“好,”“申绍宥”丝毫不恼,“诸位,跟在下来。”
“申绍宥”头也不回地走入黑暗,王璧紧随其后,他的亲兵也尽皆跟上。
此处距离平教在赣州的老巢稍有些距离,都是山路,又是夜行,他不少亲兵走起来都有些困难,但“申绍宥”这个书生,却脚步平稳,不见吃力的样子。
王璧虽然未曾见过真正的申绍宥,但显然眼前这个“申绍宥”是个比真申绍宥更合格的“反贼”。
只可惜,这样的聪明人太难被欺骗了。
更可惜这样的聪明人心里已有一套准则,不为浮财或地位所动,拉拢、诱惑对他而言也没有用。
若是大明多些这样的能人志士,国势定不会倾颓至此。
他的弟弟,也不会被贼人埋伏,只能力竭战死。
也不知走了多久,王璧都觉得有些疲累了。
这时“申绍宥”突然停住,王璧心头一惊,连忙滞住身子,手往后一扬,亲兵们连忙停下,只发出一点杂音。
前方树林的缝隙间,隐隐约约透出一点亮光。
不必“申绍宥”多说,他们知道,敌人的老巢到了。
“自吉安官兵进驻赣州以来,”“申绍宥”低声说道,“刘秀宇与平教节节败退,只能龟缩于石城县。
“当时,自知情况危急的平教在石城山中建了好几处巢穴,既便于教兵伏击官兵,也能在战败后蛰伏以待恢复。
“但如今官兵打入石城,围死县城,又在各乡里搜捕平教教徒,教兵伏击愈发困难,是以不少人动了东逃之心。
“平教并无教主,以化用自四大天王的四大护法为首,又为了提振声势,称南楚大同社社长为自平教叛变的南方增长大护法。
“是以平教只有三护法,其中两大护法蛰伏在南楚,也可以说如申绍宥般胆怯了不敢来。总之,江西平教首领为一曾姓护法,教内称作东方持国大护法。
“这曾护法行踪不定,不知在哪。石城县主事的除在下外,便是四位香主。此四人原各负责一处巢穴,前日三人至此与在下商议东逃福建之事。
“抓了这三人,石城平教不足为虑,剩下那香主掀不起风浪。想一次将四人都抓了,不大可能,反倒会丧失良机。”
王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点头回道,“此处山寨有多少人?”
“几千人,”“申绍宥”道,“不过大多是家眷和伤兵占了绝大部分,算上三个香主带来的护卫,教兵也不过六百余人。”
顿了顿,他打趣道,“王守备,你仅带了百余兵马,莫要把自己折进去了。现下,还有后悔的……”
“足够了!”王璧冷笑道,“这些教兵,土鸡瓦狗,莫说百余人,便是几十人,我也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