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大武震惊,“万一控制不住,半个长安都会化为焦土!”
“所以我才要亲临现场。”崔家转身走向台阶,“传令:朕将于明日午时,亲自巡视西郊三大粮仓。对外宣称不带护卫,实则神机营主力已潜伏四周。我要让王家亲眼看到机会,亲手点燃那把火??然后,亲手把自己葬进去。”
大武怔住,久久无法言语。
她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躲在浮梁山练剑的少年弟子。他是帝王,是猎手,更是以天下为棋局的布局者。
夜幕再次降临。
长安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王家书房内,灯火通明。
“机会来了!”王家家主握拳砸桌,“皇帝明天要单独巡视粮仓!身边只带几名随从!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要一把火,就能让全城暴乱,到时候……”
“等等。”一位年长谋士皱眉,“此事太过顺利。陛下近来行事步步为营,怎会犯如此低级错误?莫非是计?”
“怕什么!”另一人怒道,“难道坐等他一个个把我们都抓完?反正卢家倒了,郑家快了,下一个就是我们!不如拼一把!”
争论持续到深夜。
最终,王家家主咬牙决定:“放火。但只派外围死士,核心成员全部撤离长安,暂避风头。若成功,则顺势举事;若失败……至少保住血脉。”
命令下达。
次日午时,崔家果然仅带十余名随从,乘轻辇前往西郊粮仓。
沿途百姓夹道观望,神色复杂。有人高呼“万岁”,也有人默默低头。而就在粮仓大门开启的一刹那,远处屋顶忽然腾起一道黑烟。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火势瞬间蔓延!
“不好!粮仓起火了!”随从惊呼。
崔家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冷笑。
“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对身旁隐匿身形的孙九真低语,“通知阮娟飘??收网。”
刹那间,四面八方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数百名神机营士兵破墙而入,将纵火者尽数擒获。而更令人震撼的是,早已埋设在粮仓周围的火药引线被反向点燃,爆炸声接连响起,不仅扑灭大火,还将隐藏在附近民居中的王家残余势力一举歼灭!
与此同时,皇宫内外,三十多名王家族人及门生故旧同时被捕。那份所谓的“突围计划”,从头到尾都在朝廷掌控之中。
当日晚,崔家端坐太极殿,亲手写下诏书:
“王氏一族,勾结外敌,图谋不轨,罪证确凿。即日起,削爵夺籍,家产充公,男丁流放岭南,女眷没入掖庭。凡涉此案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诏书张贴当日,长安万人空巷。
有人痛哭,有人欢呼,更多人只是伫立街头,看着那一片片曾经辉煌的府邸被贴上封条,仿佛目睹一个时代的终结。
而在这片废墟之上,新的秩序正悄然生长。
七日后,浮梁来的七百文吏全部到岗。他们接管六部政务,推行新政,清丈田亩,整顿赋税。百姓渐渐发现,粮价稳定了,徭役减轻了,甚至连街头乞丐都少了。
某日清晨,崔家再次登临角楼。
大武走来,轻声道:“郑老太爷昨夜自尽于狱中,留下遗书,说‘悔不该逆天而行’。”
崔家点点头,未发一言。
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师姐,你说……我们真的做对了吗?”他忽然问。
大武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我不知道对错。我只知道,若不做,这江山迟早烂透;做了,至少还有希望。”
崔家笑了笑,抬头望向东方。
一轮红日正破云而出,照亮千年帝都。
“那就继续走下去吧。”他说,“直到这条路,通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