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17日,过山峰已经沉寂半年之久。
??空头之王还会出现吗?
这是《华尔街日报》在4月13日发布的一篇回顾报道,不是突然想念过山峰,而是大众在4月12日与美国司法部达成认罪协议。。。
晨光渐亮,城市在薄雾中苏醒。林远没有回家,他沿着河岸走了一夜,脚步踏过结霜的石板路,鞋底沾着昨夜残雪的湿痕。他的外套口袋里还揣着那台巴西少年留下的微型接收器??它已不再发出信号,但偶尔会在极静时微微发烫,像一颗沉睡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
他走进一家通宵营业的小面馆,柜台后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低头煮着一锅清汤面。她抬头看了林远一眼,眼神微颤,随即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旧搪瓷碗,轻轻放在灶台上。那碗边沿磕了口,印着褪色的红字:“第七疗养站职工食堂”。
“你来了。”她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林远怔住。
老妇人没再说话,只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端到他面前,葱花浮在汤上,香气袅袅升起。她在对面坐下,手指摩挲着那只搪瓷碗的缺口。
“三十年前,我也在那里。”她终于开口,“不是医生,也不是研究员……我是清洁工。每天晚上收拾那些孩子的房间,换床单,擦地板上的血迹和泪痕。”
林远握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
“他们说那是治疗,可我知道不是。”她望着窗外灰白的天,“有个小女孩,每晚都抱着一只破布熊睡觉。我偷偷给她缝过一次耳朵,她醒来后死死抓着我的手,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我哭。后来第三天,她就被带走了,再也没回来。第二天我去打扫,床头只剩下一小撮烧焦的棉花,还有半截录音带卡在暖气片后面。”
她起身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铁盒,锈迹斑斑,打开后是一卷泛黄的磁带。
“我一直留着,不敢听,也不敢扔。”
林远接过磁带,指尖触到那一道焦痕时,忽然感到一阵刺痛,仿佛有电流穿过神经。他闭上眼,耳边竟响起断续的声音??
>“……姐姐……你能听见我吗?我不是坏孩子……我只是想妈妈了……”
声音稚嫩,带着压抑的抽泣,背景里隐约有金属碰撞声。
“这是E-?”林远猛地睁眼。
老妇人摇头:“我不知道编号。只知道她是冬天来的,走的时候才六岁。”
林远把磁带小心收进包里,喉咙干涩:“您为什么不早说?”
“怕没人信。”她苦笑,“也怕说了,反而害了谁。直到昨天,我在电视上看你讲话……我才明白,原来眼泪也能变成武器。”
他低头吃面,热汤滑入胃中,却暖不了心口那一片冰凉。他知道,这不是第一盘,也不会是最后一盘。全中国、全世界,有多少这样的铁盒藏在角落?多少双耳朵曾听见孩子的呜咽,却选择沉默?
手机又震起来。这次是一条加密信息,来自“初啼网”后台系统:
>【异常数据波动】
>检测到全球范围内出现新型共感波段,频率1。03Hz持续增强,伴随非语言性情绪编码。初步判定为“群体性记忆共振”,源头无法定位,疑似分布式觉醒。
>附:某匿名用户上传一段音频,标记为“E-0原始记录”。警告:播放可能引发强烈心理反应。
林远立刻连接设备,在耳机降噪模式下点开文件。
起初只有呼吸声,很轻,像是婴儿熟睡时的节奏。然后,一声极细微的啜泣传来,紧接着,整个音频空间仿佛塌陷了一角??
不是哭喊,不是尖叫,而是一种**纯粹的悲伤**,如同地核深处熔岩流动的呜咽。它不依附于任何词汇,却直接作用于大脑边缘系统。林远眼前骤然浮现画面:一间无窗的房间,墙壁涂成白色,地上散落彩色积木。一个赤足孩童跪坐在中央,双手抱头,身体剧烈颤抖。镜头缓缓拉近,却发现那孩子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而胸口的文字正在浮现:
>**“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忘记自己是谁?”**
音频戛然而止。
林远摘下耳机,额头冷汗涔涔。他调出上传记录??IP地址为空,上传时间显示为“1983年12月24日23:59:59”,可这根本不可能。那个年代连互联网都未诞生。
他猛然想起什么,翻出《被删除的声音》手稿副本,在E-0资料页背面发现一行用铅笔写的极小字迹,显然是事后补加的:
>*备注补充:E-0并非首例实验体。档案室火灾前流出的原始名单显示,存在“零号之前”的记录,代号“源点(Origin)”。该个体被认为不具备实体形态,仅以集体潜意识形式存在,推测为人类共情能力的原型投射。*
林远呼吸一滞。
如果E-0已是传说,那“源点”是什么?是神?是梦?还是所有受试儿童痛苦凝结而成的意识集合?
他冲出面馆,直奔郊区废弃小学。必须赶在下一个共振高峰到来前完成全部遗音整合。他知道,这场觉醒不会停下,只会越来越强。而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当他抵达校舍时,发现门口已站着一个人。
李婉。
她穿着素色风衣,肩头落着晨霜,手里拎着一只老旧文件箱,漆皮剥落,锁扣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