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予没搭理盛魄。
这个坏小子,都快疼死了,还逞强。
他走到盛魄面前,俯身蹲下,去摸他的额头,额头烫人。
手指划到他的脖颈,脖颈温度更高。
他又去试他的心跳,心跳得飞快,不是正常人的心跳。
沈天予不敢给他吃退烧药,也不能给他吃止疼片,万一药性相冲,盛魄死在他手里,他没法向顾楚楚交待。
他俯身将盛魄打横抱起来,朝他住的房间走去。
无涯子跟在后面。
来到房间,沈天予把盛魄放到床上,用脚踢掉他脚上的鞋子。
他去冰。。。。。。
春分书店的晨光总是来得格外温柔。那朵粉白色的野蔷薇在风中轻轻摇曳,露珠滑落时砸进泥土的声音,像一句未完的低语。林知遥蹲下身,将花枝扶正,指尖沾了湿润的土。她没有回头,却知道身后有双眼睛正望着自己。
“妈妈。”小舟站在门槛上,手里攥着那本《星星为什么会眨眼》,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我想……再听一遍爸爸的故事。”
她转过身,笑意温软如初春的溪水。“好啊。”她说,“但这次,换你来讲给我听,好不好?”
少年怔住,睫毛微微颤动。他低头看着书页上那行铅笔字,仿佛能看见父亲坐在灯下,一笔一划写下“未来的小科学家”时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涩:“爸爸……他不是死了,对吗?他是变成了一种信号,藏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只要我还能梦见他,他就还活着。”
林知遥点点头,眼底泛起微光。
“可为什么是他?”小舟忽然抬头,眼里蓄着泪,“为什么偏偏是他要走这条路?如果科学真的可以让人不消失,那为什么不留下完整的自己?为什么要分成七份?为什么……不能就留在我们身边?”
他的质问像一场迟来的雷雨,劈开了这些年母子间心照不宣的平静。林知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心。
“因为他太清楚死亡是什么了。”她轻声说,“他知道,真正的消失不是心跳停止,而是被遗忘。所以他宁愿把自己打碎,化作无数个微小的存在,藏进孩子的梦里、藏进一朵花的结构里、藏进你写下第一个公式的那一瞬间。他不想成为一个躺在相框里的名字,他想成为你生命里每一次心动的理由。”
小舟咬着嘴唇,眼泪终于滚落。“可我宁愿他只是个普通人……哪怕只陪我十年,也好过现在这样,连抱一下都不行。”
林知遥将他拥入怀中,像许多年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傻孩子,你以为你现在感受到的,不是拥抱吗?当你读这本书的时候,那是他在为你翻页;当你为一道题皱眉的时候,那是他在陪你思考;当你说‘我想爸爸’的时候??”她顿了顿,声音哽咽,“那是他在回应你。”
门外传来铜铃轻响,沈砚推门而入,肩上披着薄雨。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相拥的身影,眼神柔和得像是看到了某种久违的圆满。
“禾宁昨晚又画画了。”她走近,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她说,今天梦见爸爸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对她笑了一下。”
林知遥接过画。纸上是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发光的花田中央,头顶漂浮着六瓣花形的光点,而在他脚边,站着两个孩子,牵着手仰望星空。最细微的一笔,是男人嘴角扬起的弧度??和陈远舟生前签名的最后一划,一模一样。
“她才八岁。”沈砚低声说,“但她画出了‘方舟协议’的核心拓扑图。我查过资料,连程岩团队都没能在初期模型里还原这个结构。”
林知遥凝视着那幅画,指尖缓缓抚过纸面。“因为她不是用逻辑看的,她是用心认出来的。”她抬眼,“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孩子们才是真正的解码者。他们不需要数据,不需要算法,他们靠的是爱的记忆力。”
沈砚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会让她知道真相吗?关于她父亲的意识可能还在运转,关于第七节点或许就在她哥哥身上?”
“不会。”林知遥摇头,“至少现在不会。她们需要的是童年,不是使命。等他们准备好去理解的时候,自然会看见那些线索。就像春天来了,花自己就会开。”
午后,天空放晴。小舟独自坐在后院的老树下,打开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开始临摹那本绘本里的插图。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手背上,斑驳跳动,如同某种加密的语言。他画得很慢,一笔一划都带着近乎虔诚的专注。
忽然,笔尖一顿。
他在角落里添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远处,手里举着一杯蜂蜜水,笑容模糊却温暖。画完最后一笔,他低声说:“爸爸,我今天学会了解二次方程了。老师说我很聪明,但我总觉得,是你偷偷教我的。”
风穿过庭院,吹动书页,发出沙沙的响声。
与此同时,在地球另一端的南极冰原之下,一座废弃的科研站深处,一根沉寂已久的量子共振仪突然亮起幽蓝的光。数据显示,第七信号源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波动峰值,持续时间仅0。7秒,频率恰好对应人类说出“晚安”时的声波节奏。
监控室内的值班员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系统误报。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记录下这组数值,并附上一行备注:
>“异常脉冲,模式匹配:亲子对话高频段。建议标记为‘Sorrowbloom-Child_7’专属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