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吹、不黑、不装,陈着是真觉得不能再乱了。
要是不知道格格的心意还好,但是自打琢磨出她好像对自己有了兴趣,陈着一点都不想和格格因为非工作原因产生交集。
当然了,陈着承认格格那双大长腿非常迷。。。
赵小雨考上县重点高中的消息在平台内部传开时,正值初夏。阳光穿过玻璃幕墙洒进办公区,像一层薄金铺在每个人的桌面上。林小雨把这条私信打印出来,贴在会议室的“共学之光”墙上??那里已经密密麻麻贴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照片、手写信和成绩单:新疆和田一个放羊娃第一次考出数学满分的试卷扫描件;贵州黔东南一位五十八岁苗族妇女拿到成人小学毕业证书的合影;还有山东临沂一对聋哑夫妻用拼音字母拼出的结婚十周年纪念卡片:“woaini,yongyuanbubian。”
这天下午,陈着带着团队去回访青海玉树。
飞机降落在海拔近四千米的巴塘机场,空气稀薄而清冽。卓玛老师早早等在出口,怀里抱着一条刚织好的藏毯,图案是雪山与经幡之间升起的一轮朝阳。她笑着说:“孩子们说,这是‘知识的光’。”
他们驱车前往合作社所在的村子。沿途草原辽阔,牦牛成群,远处雪峰如刃割破天际。合作社设在村小学旧址,原本塌了一半屋顶的教学楼如今被修缮一新,外墙刷成了明黄色,门口挂着两块牌子:一块写着“高原共学中心”,另一块是“编织工坊?劳动教育实践基地”。
十几个女孩正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织毯。她们平均年龄不到十四岁,手指粗糙却灵巧,彩线在指间翻飞,如同跳动的音符。看到陈着一行人来了,齐刷刷站起来喊:“陈老师好!”声音清亮得能惊起一群云雀。
“你们不怕冷吗?”林小雨蹲下身摸了摸一个女孩冻得发红的手背。
“不怕。”那女孩咧嘴一笑,“以前我们冬天只能待在家里喂牛,现在每天来这儿学编织、学算账、还学汉语拼音。老师说,会写字的人,命都硬一点。”
卓玛带他们参观了新装的投影仪和卫星接收器。每周三晚上七点,这里都会举办“星空课堂”??由深圳那所小学的老师远程授课,内容从分数运算讲到经纬度识别,甚至教孩子们如何用数学公式计算一条藏毯所需的羊毛重量与工时成本。
“上节课,他们让我们画一张‘未来的自己’。”一个小姑娘翻开练习本,上面是一幅蜡笔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站在医院门口,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一句话,“我想当医生,治好阿妈的肺病。”
陈着看着那行字,喉咙忽然有些发紧。
晚饭后,他在笔记本上记下一段话:“教育不是灌输答案,而是唤醒提问的能力。这些孩子从未见过城市医院,却已开始想象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这才是真正的公平??不是给予同样的资源,而是让每个人都有权利梦想不同的未来。”
第二天清晨,他独自走到村外山坡上。晨雾还未散尽,远处寺庙的金顶在微光中若隐若现。几个孩子已经在路边支起了小黑板,拿着树枝在地上演算昨晚留下的数学题。马强也来了,背着一台二手扩音器,说是县里刚配发的“移动教学设备”。他兴奋地说:“以后我可以在放牧路上讲课了!”
陈着问他:“累不累?”
“累啊。”马强挠头笑,“可我觉得值。你知道吗?上个月乡长来视察,看见我在教孩子解方程,当场拍板给我批了五百块交通补贴。他说,‘你这个马校长,比正式编制的还管用。’”
两人并肩站着,望着山脚下缓缓升起的炊烟。陈着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政策变了,资金断了,你还继续教吗?”
马强沉默了一会儿,指着不远处一头正在吃草的小牦牛说:“你看它,没人逼它长大,但它照样一天天长。学习也是这样。我已经尝过明白的滋味,再也回不去糊涂的日子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在他心里荡开层层涟漪。
回到北京后,平台正式启动“共学伙伴2。0”升级计划。核心变化有三:一是将原有的匹配机制从“单向帮扶”改为“双向共学”,即每位新晋共学者必须同时担任导师与学员双重角色;二是推出“生活即课堂”课程体系,涵盖识字、算术、法律常识、心理健康、数字技能五大模块,并全部采用真实场景案例教学;三是建立“共学信用积分”系统,参与者可通过教学服务积累积分,用于兑换书籍、网络流量包或职业技能培训名额。
最令人意外的是第三条带来的连锁反应。
山西吕梁一位六十岁的老农用两年时间学会使用智能手机,又通过辅导五个同村老人掌握医保报销流程,积满三千分,成功兑换了一场免费的电商直播培训。三个月后,他带着村里妇女做起了“黄土坡土特产”网店,首月销售额突破两万元。他在平台上留言:“我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证明我们山里人不笨。”
更深远的影响发生在司法领域。
湖南郴州一所监狱主动联系平台,希望引入“共学伙伴”项目作为服刑人员改造辅助手段。起初监管部门极为谨慎,担心形成“非法组织”。但试点三个月后,数据显示参与者的违规违纪率下降72%,心理测评合格率提升至89%。一名曾因故意伤害罪入狱十二年的男子,在完成全部课程后考取了法律职业资格证(非执业),并在监区内自发组建“互助学法小组”,帮助近百名服刑人员撰写申诉材料、理解判决文书。
他在给陈着的信中写道:“我年轻时拿刀伤人,是因为不懂法。现在我拿笔帮人,是因为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正义。”
此事引发法学界热议。中国政法大学一位教授撰文指出:“当一个社会愿意让最边缘的人也有机会获得认知更新,它的法治文明才算真正起步。”
然而,风暴并未远去。
六月中旬,某权威媒体发表署名评论《警惕“民间教育自治”的边界》,文中虽未点名,但明确质疑某些“非官方主导的学习共同体”存在“弱化公共教育职能”“架空教师专业权威”之嫌。文章称:“教育是国家事权,不能任由技术平台和个人意志随意重构。”
舆论再度分裂。
支持者认为这是对基层创造力的打压:“难道只有持证上岗的人才能教别人认字?祖母教孙儿背诗也要审批吗?”
反对者则担忧失控风险:“今天是教拼音,明天会不会变成传教、洗脑、搞政治串联?”
公司内部气氛紧张。法律顾问建议暂时冻结新增共学小组审批,等待风头过去。
但陈着没有退缩。
他在深夜写下一篇回应文章,标题只有六个字:《请相信人民》。
“我们常把教育想得太庄严,仿佛必须由高台之上的专家口授心传才算数。可现实是,在甘肃临夏的一个窑洞里,一个母亲正用我们录制的拼音视频,一字一句教会三岁女儿念自己的名字;在四川凉山的火塘边,两个辍学少年借着手电筒光互相听写生词,约定谁先考上职校就回来接另一个走。这些画面没有仪式感,却比任何典礼都更接近教育的本质。”
“我不怕有人质疑模式,只怕有人否定人心。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混乱,而是不相信普通人有能力彼此照亮。”
文章发布后七十二小时内,阅读量超两亿次。微博话题#请相信人民#登上热搜榜首。数百名普通用户自发上传视频,讲述自己如何被他人教会第一个字、如何鼓起勇气走进成人学校、如何靠着学来的知识打赢官司、讨回工资。
一位河南农民工录制了一段朴实无华的独白:“俺没文化,以前被人骗了也只能忍。去年学会了看合同,发现包工头少给了三年保险钱。我去劳动局告他,工作人员都说我这案子复杂,劝我别折腾。我说我不怕,我有证据,我还有一百多个共学兄弟帮我查法条。最后,我赢了。那天走出法院,我蹲在地上哭了好久。不是委屈,是觉得??我这个人,也算个东西了。”
这段视频被央视新闻截取播出,配文:“每一个觉醒的个体,都是时代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