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运,大起大落,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季觉坐在船头,不由得感叹,什么个人奋斗,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
事情变成这种样子,已经出乎他最开始的打算了。
一开始,季觉只是闻着灾兽的。。。
晨光如金,洒在青崖镇破庙的残檐断壁上。林昭缓缓站起,指尖仍残留着铜钱的温热,仿佛那不是金属,而是活物的心跳。他低头凝视掌心??那枚“天命”铜钱静静躺着,裂痕已然不见,表面光滑如新,却隐隐透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暗纹,像是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风拂过耳畔,带来远处山林的低语。昨夜的一切太过真实,真实到无法用梦境搪塞过去。地窟、沈知悔、那扇门后的存在……还有那一声“第十九任守命人”。每一个字都如烙印般刻进骨髓。
他闭眼,体内经脉仍有余流奔涌,那是“承命之契”觉醒后留下的痕迹。母亲临终前的话再度浮现:“你要做的,是让命配得上你。”原来她早知今日,早知自己会走到这一步,甚至早已为他铺好了最后一条路。
林昭将铜钱收入怀中,动作轻缓,如同安放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他望向远方,朝阳正撕开云层,照耀千山万水。可就在这光明之中,天地却悄然异变。
***
三日后,北岭封山令下。
朝廷派出钦差,携符诏封锁整片山脉,禁止任何人出入。据传,有猎户在西坡断崖附近发现大量焦黑尸骸,排列成诡异阵型,似曾举行某种祭祀。更有目击者称,深夜时分,地底传来钟鸣般的轰响,震得山石滚落,溪流倒流。
与此同时,皇城之内,太史局连夜呈报异象:星轨偏移,紫微垣动摇,荧惑守心已达七日不退。皇帝召集群臣议事,内阁首辅跪奏:“天命将更,请闭宫斋戒,以应大劫。”
而在这片动荡之上,一道白衣身影悄然出现在极北雪原。
那人立于冰峰之巅,面容俊美近乎妖异,正是沈知悔。
他仰头望着苍穹,眼中不再有狂热,只剩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左手缠着绷带,血迹渗出,正是那一剑所留。但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你赢了那一招。”他低声说道,声音随寒风吹散,“可你终究没能关上那扇门。”
在他身后,一座由冰晶构筑的巨大祭坛缓缓成型,中央悬浮着一块黑色石碑,上面浮现出与林昭所见铜钱相同的裂痕图案。石碑周围,九具身穿古袍的尸体盘膝而坐,面容枯槁,却气息未绝,仿佛只是沉睡。
“观测者不会永远高坐云端。”沈知悔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残缺的玉符,“既然林昭选择了成为‘守命人’,那我便做那个弑神者。这一次,我不再需要三百人填路……我要整个世界,陪我叩问真相。”
话音落下,玉符碎裂,九具尸体同时睁眼,瞳孔全黑,无一丝光泽。
***
林昭并不知晓这一切。
此刻,他正行走在通往皇城的官道上。一路上,百姓神色惶然,市集冷清,孩童不敢啼哭。一名老农拦住他的去路,颤声道:“公子,您是从北岭来的吧?听说那边的地底下,爬出了穿铠甲的死人,还会说话……它们说,‘天要换了’。”
林昭沉默片刻,递出几枚铜钱作谢,继续前行。
他知道,那些“死人”并非寻常亡魂,而是地窟第六层被钉在岩壁上的“改命者”。他们的执念太深,死后也不愿消散,反而被门缝中溢出的力量唤醒,化作游荡人间的怨灵。若不加以镇压,这些执念将逐渐侵蚀活人心智,诱发大规模癫狂。
更可怕的是,那扇门并未完全关闭。
它只是……暂时合拢。
而在门内,那个自称“观测者”的存在,分明认出了他,称他为“第十九任守命人”。这意味着,自古以来,已有十八人走过这条路,最终或死或疯,无人留下姓名。唯有他,活着回来了。
为什么是他?
这个问题如影随形。
直到第五日黄昏,他在一处驿站歇脚,偶然听见两名驿卒低声交谈。
“你知道吗?百年前那场大火,烧毁的不只是藏经阁……据说当晚,有七个孩子被秘密带走,送往各地隐居。他们是‘承命之体’的候选者,唯有血脉纯净、魂魄坚韧者才能激活‘守命契’。”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