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披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战袍,外罩半旧皮甲,手扶垛口,目光沉凝地眺望著塞外。
种师道的身形並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僂。
但站在那里,却如同一棵扎根於磐岩的老松,任凭风吹雨打,当然不动。
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有著歷经沧桑却锐利如鹰集的光芒闪烁。
“兄长。”忽的,他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说话者,乃是种师道的弟弟,素有“小种经略相公”之称的种师中。
只见他快步走过来,將一份加急军报递上,低声道:
“西夏!李乾顺那个狼崽子,他有动作了了!
他派了军中精锐,可谓倾巢而出。
而旌旗指向,正是金国都城会寧府!”
种师道闻言,眉头一皱,隨后轻嘆道:“西夏果真是趁火打劫的一把好手啊。”
“昔日,金国大军尚在时,他们连反抗都不敢。
但他们明面上虽对金帝摇尾乞怜,可暗地里对於军队的培养却丝毫没有落下。”
言罢,他接过军报,仔细看了起来。
很快,种师道便重重一拍桌案,冷声道:
“西夏既然动了,那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们既然要攻破会寧府,那我们便要阻止他们!”
“一月前,金国被徐澜打得四分五裂,会寧府化为白地。
西夏人本就是狼崽子,岂会放过这千载良机?
他们磨刀霍霍,等的就是这一刻,金国故地若尽入西夏之手,其国力必將暴涨!
届时,我大宋西北门户,將永无寧日!
党项铁骑,隨时可以沿著无定河、横山一线,长驱直入,直捣关中腹地!”
闻言,种师中却是有些迟疑,沉默片刻后问道:
“只是—-兄长,若我们派兵支援会寧府,抵御西夏军,那不就相当於助徐澜那魔星成就基业吗?”
种师道听了他的话,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著弟弟:
“你看得还是太浅,太局限了。”
“你这分明仍是对之前我並未率军支援汴梁的事心有不解。”
“兄长。”种师中微微抿唇,低声道:
“徐澜逆贼攻破汴梁,国本动摇!
我等身为大宋臣子,西军虽乃国之干城,可当时更该星夜驰援,清君侧,诛逆贼!
为何为何您却按兵不动?反而將主力尽数调回这北地边陆?”
“驰援?驰援何处?”种师道笑著开口。
“自然是汴梁!”种师中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