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逆贼徐澜虽凶悍,但我西军百战之师,合兵勤王,未必不能———“
“未必不能如何?”种师道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直刺著他:
“未必不能像那汴梁城下堆积如山的禁军尸骸一般,再给那徐澜添上一笔战功?”
“还是未必不能將这大宋最后一点能战之兵,也葬送在那『兵主”的手下?!”
他的声音並不高,却带著一种沉重且不容置疑的力量,让种师中瞬间语塞。
“汴梁之祸,源於萧墙之內。”
那徐澜实非人力可敌!
李纲纵使忠勇,然大厦將倾,独木难支。
我西军即便此刻插翅飞去,又能如何?
不过是徒增伤亡,让汴梁城下多几万具西军儿郎的尸骨!
而这边陆若失,令西夏坐大,那才是真正亡国灭种之祸!是比汴梁陷落,更要命的心腹大患!
说到这里,种师道的话语微顿,隨后道:“至於现在为何要派兵支援会寧府——
只听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冷酷与决断:
“金国已亡,其土可弃,但其势不可资敌!
徐澜是魔星,是兵主,他再强,终究还是咱们汉人!
他占了沐梁,但这江山,还是汉家江山!
可若让西夏蛮夷占了金国故地,壮大了筋骨,那才是真正引狼入室,遗祸子孙!
我种师道守了一辈子边关,绝不能让这些党项狼崽子,踏过长城一步!”
他往前迈步,走出军帐,望著正在操练的西军將士:
“你看看他们,这些才是大宋真正的脊樑。
他们的刀,他们的命,要用在真正该用的地方!
要用在守卫这祖宗留下的疆土,用在抵御外辱之上。
而不是去填汴梁那个无底洞,去为朝堂上那些如虫般的袞袞诸公陪葬!”
寒风呼啸,捲动著种师道白的鬚髮。
他的身影在辽远的天际下,显得格外孤寂,却又透著决然悲壮。
种师中愣在原地,证愜地看著兄长。
这一刻,他看到了后者眼中那深沉悲凉的情绪。
兄长並非不忠,而是將“忠”字,刻在这片西北疆土和更久远的未来之上。
在汴梁的龙椅与西北的长城之间,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用按兵不动的“不忠”,来践行对这片土地,以及身后西北百姓最大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