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木等人那最后的喊冤,最终,也无一人在意。
刘树义轻轻吐出一口气,平復心间的思绪,他重新看向邓慎:“卷宗缺少一些细节,你在书写时,是不知道这些细节,还是自已粗心大意,给遗忘了?”
接著,刘树义就將自己发现的几个问题,一一指出。
邓慎心中一紧,连忙道:“下官在大理寺多年,岂会犯下这等粗心之错?”
“实因下官书写时,不知具体情况,下官也曾询问过任少卿,他为何会突然发现冯木的行踪有问题,可任少卿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冯木的行踪有大问题,他让下官只需写出结果便可。”
“还有冯木收买那些將士的事,当时三司已经派人去找,可只找到些许,还有很多人藏匿的钱財都没有找到,而太上皇给的截止日期已经到了,沐寺卿等人商议后,认为找到一些,便可確认那些將士所言,可直接结案。”
“不过沐寺卿告诉我,说书写卷宗时,可將这一部分空下,待以后若找全了冯木收买將士的全部钱財,再补上便可。”
刘树义皱了下眉,按魏谦所说,任兴是因为自己的经歷,他亲眼见到过冯木,所以判断出冯木行踪有问题的。
这对任兴来说,並不算什么大事,他为何不如实告知邓慎?反而让邓慎略过那些?
还有收买將士的结果——
他向邓慎道:“后来你们可曾找到那些钱財?”
邓慎摇头:“此案结束后,下官就回到正常的公务之中,未曾再关注餉银案的后续,不清楚是否找到。”
“不过—
他偷偷看了一眼书案上的卷宗,道:“若是卷宗没有补上这些细节,可能没有找到吧,否则沐寺卿应会安排人补上的。”
刘树义眼眸眯起,眸中精芒闪烁。
邓慎的话,与魏谦的话,在此刻,终於有了不同。
魏谦说,后来找到了那些钱財,可因为案子已经结束,卷宗已经归档,所以没有记录到卷宗上可邓慎却说,沐平让他专门空下,还说如果找到,再补全——而最后,也没有补上。
如果真的如魏谦所言,钱財找到了,沐平就应该补上。
所以。。
魏谦的话,与沐平的行为,出现了矛盾!
那谁有问题?
或者说。。都有问题?
刘树义指尖轻轻划过卷宗,沉吟些许,道:“你与我兄长可相熟?”
邓慎道:“同为大理寺同僚,自是相熟。”
“我兄长在案子里的表现,你觉得如何?”
“英明睿智,若无刘评事,可能根本无法找到冯木与杨文干之间的罪证,无法確认他的动机。”
刘树义深深看著邓慎,声音加重:“说实话!”
邓慎脸色一变,连忙道:“下官此言发自內心,並未因刘郎中的缘故奉承刘评事。”
“刘评事为人沉稳,思维敏捷,在大理寺处理案件时,往往能发现我们发现不了的细节,下官有幸与刘评事多次配合,所以对刘评事的本事最为清楚。”
“故此刘评事在餉银案里的表现,下官认为十分正常,这就是刘评事该有的表现。”
刘树义没想到邓慎对刘树忠的评价如此之高。
而邓慎刚刚解释时,语调急促,逻辑却不混乱,且无丝毫说谎的细微动作与反应——如果他不是厉害到能够瞒过自己的双眼,就是说的心里话。
所以,邓慎认为,刘树忠就该发现暗格可刘树忠却不愿让家人知道这件事,难道刘树忠的问题,不是因为那暗格有问题,而是其他。。
刘树义想了想,道:“若让你评价任少卿在餉银案里的表现,你会如何评价?”
“这—
邓慎犹豫了一下,还未开口,刘树义双眼便锐利的盯著他,声音低沉:“我想我不需要再告诉你一次,你说谎的后果。”
邓慎心中一颤,本就佝僂的背脊弯的更深。
他忙道:“下官觉得,任少卿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