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茴枝看着纪父和纪母悔不当初的神色,悠悠叹息:“你们当初但凡对我有半点关心,也不至于连对方的身份都不弄清楚就把我卖了。”
“茴丫头,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怎么可能不疼你!我们卖你是为了让你过好日子啊!”纪母骂了一声,又哄道:“你乖乖听话,男人都是反复无常的,尤其是那些身处高位的男人,他们今天能疼你,明天就能疼别人,只有家人是不会变的,我们会一直疼你!”
纪茴枝幽幽望去,“疼到卖了我?”
纪父和纪母声音一滞。
他们看了看纪茴枝,暗暗咬牙,一段时间不见,茴丫头怎么变得不好拿捏了?
纪彩枝响亮的嗓门打断了屋里短暂的凝滞,“爹!娘!我把肉买回来了!”
纪茴枝抬头望去,纪彩枝手里拎着一刀肉,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进来。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家有肉吃?”纪母骂了一嗓子,把肉接过去放到了灶台上。
纪彩枝见到纪茴枝,眼珠子不住往她身上转悠,“我不是让你把这身衣服带给我么,你怎么又穿上了?”
纪茴枝露出局促不安的神色,“我里里外外就这么一身体面的衣裳,如果给了你,我就没办法跟我家爷交代了。”
“胡说!你住在那么大的府宅里,还有丫鬟伺候,怎么可能只有这一身体面衣裳?你男人指不定给你做了多少套呢。”
“什么丫鬟,不过是带出来撑场面的罢了,你没看我也不敢得罪她么?”
纪彩枝想起纪茴枝那日对银桃的维护,瞬间觉得找到了原因。
她有点失望,又有点高兴。
看吧!纪茴枝日子果然没有看起来那么风光!她就知道纪茴枝不可能比她有福气!
纪父面色淡了点,“你就算日子没有那么风光,也是不愁吃喝,可不能忘了我们。”
纪茴枝面色缓了缓,拍了下手边盖着布的竹蓝,“你们是我的爹娘,是我的亲人,我哪里会不想着你们,我不舍得买衣裳首饰,还不是为了省下银子给你们花。”
众人心底一喜,纷纷猜测那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难道是鲍参翅肚?又或者金银财宝?
大家见她一直把竹篮放在身边,也不好去抢,但又实在好奇里面放着什么。
纪父勉强压下想把篮子抢过来的冲动,将目光挪开,“快晌午了,赶紧做饭去。”
几人往屋外走,纪彩枝见纪茴枝坐着不动,回头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过来做饭,真把自己当客人了?”
以前这一大家子的饭菜都是纪茴枝做的,她永远最后一个上桌。
纪茴枝伸出手指,弯唇一笑,“我男人最喜欢我这双手,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保养,如果再变粗糙了,他会不高兴的,以后恐怕就不让我回来了。”
纪二郎目光在纪茴枝纤细白嫩的手指上晃了晃,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纪母扯了纪彩枝一下,“就一顿饭,茴丫头不做就不做吧。”
纪彩枝拉着嘴角,气哼哼的出去做饭,嘴里忍不住咕哝:“倒真成了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小姐了。”
纪母回头看向于素春,“你还不赶紧出来?”
于素春刚被打了一巴掌,神色还有些恍惚,闻言呐呐起身。
纪茴枝一把拉住她,“大嫂,我们许久没见,你留下陪我说说话。”
“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纪母不悦。
纪茴枝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大嫂成婚多年,我有些私房事想问她,我不好意思问您。”
纪母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那行吧……多学些本事,好好伺候你男人,只要他肯听你的话,还不是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纪茴枝胡乱点了点头。
“行!我出去做饭!”纪母掀着门帘走了出去。
于素春茫然的看着纪茴枝,战战兢兢的坐了回去。
她成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她坐着、别人干活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