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老兵,也很少见过这样的景象一一十几万大军在同一片土地上对峙。
这便是序幕。
一场足以决定大陆未来格局的大战,即將在这片平原上爆发。
兽人並没有急於扑向加伦要塞的城墙。
他们扎下营地之后,反倒显得沉稳而缓慢。
营地里的工事一日比一日多,初时只是隨意插立的木桩,如今已经连成片区,几乎要把整片平原都划成方格。
伐木声日夜不停。
人类奴隶们被驱赶进平原上的林地,使用斧头为兽人砍伐著木材。
赤戟平原上的林地本来就不多,如今一处处被尽皆夷平。
奴隶们的肩上压著粗绳,嘴里嘶声喘气,把倒下的巨木拖拽出来。
巨木被兽人们削平之后,再用兽皮裹扎,把它们绑成厚重的车架。
数十名兽人围拢著一具半成品,双手推揉,粗硬的木轮吱呀作响,木架一步一步被拖上营地前方。
铁匠们在另一侧忙碌。
兽人铁匠大多赤裸上身,皮肤青灰,被火光映得更显挣狞。
他们举著铁锤,將烧得通红的铁片拍扁,再钉进木架。
每一次敲击都伴隨著火星进溅,散落在泥地上,烫得奴隶们不敢靠近。
兽人不讲究什么工艺,铁片嵌得歪斜也无所谓,只要能加固撞城槌与攻城车就够了。
祭司们则在工地四周立起祭坛。
石头堆得粗陋,兽皮蒙在上面,血跡很快染透。
不同於人类的祭祀要宰杀牛羊,他们宰杀的直接是人类奴隶。
许多奴隶被扯到木桩前时已经麻木,有的哭,有的只是呆立著。
不过他们很快就会陷入永久的沉寂之中了。
等鲜血溅到木架上后,祭司口中念著古老的咒词,声音低沉而悠长。
这些咒词连很多兽人都听不懂,意义也无人知晓。
实际上,也根本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这只是兽人世代相传的传统。
付出一些奴隶的性命,既能节省食物,又能让族人觉得“祖灵庇佑”,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谁会去在意那些人类奴隶的死活?
渐渐地,低沉的鼓点响起来了。
兽人用兽皮蒙鼓,鼓声厚重。
每一次鼓点落下,奴隶就被迫齐声用力,推动车架;每一次鼓点落下,铁匠的锤声也应和著砸下。
在这种节奏下,这些攻城器械一件件成形。
它们横臥在平原上,线条粗,仿佛是一头头甦醒的怪物,身躯还不完整,却已经带著压迫感。
平原另一端,加伦要塞的守军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城楼上的哨兵指著远方,说话带著迟疑:“他们在造塔楼么?看不清,但个头越来越大了。”
旁边的旗队长立刻喝斥:“少嚼舌根,继续盯紧!”
但那些巨木构架日益高耸,连远在城墙上的土兵也看得心中发凉。
来自兽人的第一次试探並未让人类等待太久。
正午过去后不久,东侧平原的地平线上忽然扬起一片黄尘。
起初只是模糊的一道灰影,守军还以为是普通的小股兽人狼骑兵前来侦察,可隨鼓点响起,狼群的喙叫一阵压过一阵,声音从远而近,带著震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