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儿本来不懂太子要承担什么责任,可听他说“男女有別”她似乎就懂了。
她在鸭嘴屯的时候听过人说镇上地主老財家的閒话,说他们家哪个丫鬟成天想著爬大少爷的床啥的。
得知阿爷阿奶没了,她从老家出来的时候路上也有人跟她说,大户人家会买她这个年纪的丫头去做丫鬟。
等长大了,保不齐能给少爷做通房。
甚至是姨娘。
槛儿早先也听人说过通房、姨娘跟正头娘子有啥区別,儘管不能全懂。
可她听得出来那些人对通房、姨娘的看不起,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槛儿也不想做通房、姨娘。
也所以她进了宫。
別人说皇宫是全天下最大的高门大户,里面的丫鬟成千上万,没点本事在主子跟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槛儿没想过非要在主子跟前露脸。
她只想养活自己,而宫里那么多丫鬟,做少爷的通房、姨娘肯定很难。
她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根本轮不到她。
可现在听太子殿下说男女有別,又说要负责,槛儿不由就想歪了。
她茫然无措,偏又不敢说。
骆峋见她几度欲言又止。
不多时眼圈儿还红了。
他不解,“怎么?”
槛儿低著头,“奴婢不敢说。”
骆峋:“恕你无罪。”
槛儿很轻地吸了吸鼻子,抬眼不安地瞅著他,“奴婢不觉得殿下有冒犯奴婢,殿下可以不用负责。”
骆峋眉头轻蹙。
槛儿怕他不高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又记得当著主子的面不能哭。
她只好强忍著解释:“殿下很好,殿下待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得,可奴婢、奴婢不想当通房,不想做姨娘……”
说著,她“扑通”一声跪下。
知道自己说这话是大逆不道,可能一会儿太子就会大怒把她赶出东宫。
也可能要砍她脑袋。
可她又真的不想做通房姨娘。
槛儿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更不敢继续说下去。
害怕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骆峋讶於她的这番话,又见她小身子抖若筛糠,他抿抿薄唇,沉默了。
他做的那些梦,似乎是庆昭帝的两辈子。
可两辈子里,“宋槛儿”都是以侍寢宫女的身份到的“他”跟前。
之后便是妾。
即她口中的姨娘。
不同的是“骆曜”夭折的那一世,“宋槛儿”为妾二十年,为妻二十年。
另外一世,“宋槛儿”也是做了五年的妾,方以太子妃的身份受封皇后。
而不管哪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