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这么年轻?”
高头大马上的青年人,怎么看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但其头上戴着双翅乌纱帽,身上是绿色圆领袍,腰间乌角革带,足蹬皂靴。
腰间那高耸的外摆与林知县一般无二,俨然一副官员打扮
“怎么会?”
牛车上的王勇哥闻言也是诧异。
他活了这么多岁,县衙里除了新到任的林知县,其他人都熟识。
浑源县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官员?
到底上了年纪,眼神不好,王勇哥便叫王善搀扶着他凑到围观的人群外。
只见那青年簪花披红,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吹吹打打的鼓乐师,再往后,却是一顶花轿。
“哦,原来是大婚摄盛之礼,倒是忘了你未曾见过。”
“摄盛?”
王勇哥搞明白状况,笑着解释道:
“太祖皇帝建国后下令,庶人婚,许假九品服,此摄盛也。”
“咱们大夏官员的品级,一看服色,二看补子。”
“一至四品红袍,五到七品青袍,八品九品绿袍。”
“你看那后生一身绿袍,就是假借的九品服色。”
“原来如此”,王善恍然大悟,随即又生疑惑。
“咱们王庄乡人成亲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摄盛?”
王勇哥不说话。
这时候,围观迎亲的县城百姓也多起来,众人目光皆汇聚在那喜气洋洋的青年身上,议论嘈杂:
“新郎官好气派!这是哪家大户的公子啊?”
“什么公子,这是西门小官人乳母的儿子。”
“你是说城里开生药铺子的西门家?”
“除了他家还有谁家?钱过北斗,米烂成仓,银子多得无处使,要不怎么连贴身仆人的儿子都能这般豪横?”
“嘿嘿,钱多有何用?我听说那小官人虽在县学习武,在外却专一眠花宿柳,惹草招风,西门大官人为此头疼不已”
闲谈入耳,王善若有所思。直到王勇哥转身,他才紧跟着搀扶走开。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钱的事。
理论上王庄乡民可以在成亲时摄盛,但事实是,农民不可能专门做一件一辈子只穿一次的衣服。
县城百姓更富裕,精神追求更高,有了须求,说不定就会有铺子专门出租官服,这和上辈子租西装、租婚纱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