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负的,是整个英国公府的兴旺。
他没有犯错的资格。
他十四岁那年。
陛下一纸旨意,为几位皇子选伴读,他名列其中。
最终,他被指派给了三皇子萧澈。
初见时,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皇子,刚刚从马球场上下来,额上还带著细密的汗珠。
“你就是周从显?听先生说你的学问最好,以后可要多帮帮我。”
三皇子和太子一母同胞,皆是公孙皇后所出。
只是,陛下將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
太子自幼便被当做储君培养,温良恭俭,循规蹈矩,是所有人心中的完美继承人。
而三皇子,则像是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他得以保留了皇室子弟中,最难得的一份天真与烂漫。
他们一起偷偷溜出宫,去东街吃最地道的羊肉汤,去西街听最有趣的说书。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生除了光耀门楣,还可以有诗和远方。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命运的倾覆,来得那样猝不及防。
元启三十七年,冬。
一向康健的太子殿下,染上了一场小小的风寒。
起初谁也没有在意。
可那风寒,却像是跗骨之蛆,缠上了太子,任凭太医院的御医用尽了法子,也不见好转。
最后,竟咳血不止,药石无医。
不过月余,那个被整个大盛王朝寄予厚望的太子殿下,便暴病离世。
举国同悲。
陛下与皇后,一夜白头。
国不可无储君。
在一片哀戚与混乱之中,三皇子萧澈,被推上了太子之位。
那个总想著溜出宫去玩的少年,一夜之间,被迫长大了。
他接替了兄长的位置,每日天不亮便要去御书房,跟著陛下学习处理政务,直到深夜才能回到东宫。
周从显再见到他时,是在东宫的书房里。
曾经那个爱笑的少年,穿著一身玄色的太子常服,端坐在堆积如山的奏摺后面。
他清瘦了许多,下巴的线条变得坚毅而冷硬。
那双曾经盛著烈日骄阳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
看到周从显,他也只是微微頷首,声音平淡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