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拉的晨钟已经敲响,我已经完成这场愚蠢战争的所需要的一切部署,今日便是我的归期。
浓雾在海上弥漫,高塔的窗口不见她的身影,如果她知道下雪了一定会走到海边,吸血鬼的身体让她不用再畏惧严寒,我们能看清一片雪花如何从这个世界上诞生,生长出不同的形状和纹路。
她会看一整天,然后不再给我画像。但必要的时候,我会蒙住她的眼睛。掌心在手套里发痒,我能感觉到她的皮肤在手中挠蹭,拇指轻抚我的面颊,全新的双眼端详着我的脸,像那天念词一般张开嘴。
她已经开始明白我对她的意义,即使她仍执着地训练自己。不是练习如何成为吸血鬼,而是练习如何继续做一个人。
我放任了她。因为她远比那些无知蠢货所认为的更加脆弱和顽固。
踏上通向塔顶的旋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尽头的木门,她曾经抱怨我的步伐与敲门声,“就像戏剧里半夜鬼敲门”她曾经说。
现在,顶光让我的头颅看起来更像骷髅,而我的眼睛会在两簇暗影里弯起来,我会告诉她,这不是幼稚的惊悚恶作剧,而是真挚的喜悦。
脱下手套,我开始敲门。
“昆西。”
无人响应。
“过来开门,昆西。”
没人比我更配合这个开门游戏。除了我也无人能配上。
她把松树搬进了高塔,松脂的味道几近掩盖了她的气息,“昆西——”我的耐心已经要耗尽,没有传来钥匙的响动,没人踩上地板,门后一片死寂。
我暴力地将锁扯下,推门而入,巨大的塔松直入塔尖,墨绿的松枝上还耷拉着我的围巾,非常明确的手笔和把戏,她在生我的气,再一次的。我现在已经不对她的耐心报多少期望,放纵已经成为她面对我的习惯。我应该增加砝码,别想着再用蹩脚的舞步解决问题,她根本不会跳舞。我也不该再不假思索地握住她伸出的手,那只会助长她的得意。
但是,此时此刻,她在哪里。
“出来。”高塔里全是令人厌烦的冷空气。窗外的海面同样死气沉沉,闪烁跳跃的金光增加了我的烦躁,没有我的命令,她还能去哪。
从转化结束的那刻我就知道,她早已离不开我。
“凯厄斯阁下。”卫士跪在身前,依旧是令人厌倦的声音。几十个人用的全是同一张脸,同一副嗓子。
“她去哪了?”
我探手去摸茶壶,柴火,完全的冰冷,桌上的颜料和工具还未拆封,“说。”
“她,她——”
支吾的声音让我恶心,“你的舌头断了吗?嗯?”我俯身一把卡住他的喉咙,“我让你回答!”
“她已经……逃了。”
这个回答让我发笑,这几乎要让我快乐兴奋起来了,逃了?破天荒的笑话,她有什么理由逃跑,她能逃到哪里去呢。手下的力度一点一点增加,卫士的面孔扭曲起来,“说说看,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清楚,什么叫——逃了?”
“阁……阁下。”他在我的手中挣扎。
嫌恶地甩开,看他一脸惊恐地跪在面前,好一个无事发生,卑贱地令人恶心。
“她在一天前甩开了看守的卫士,我们无法抵御她的天赋。据说,她当天去找了简,再之后,阿罗阁下派人来请,就在昨晚,她从沃尔图里的试炼场逃跑了。”
目光所及,黑袍被她扔去树下,她的蓝围巾掉落在枕边,我拾起来放到唇鼻之间,羊毛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墙角的画已经被她刷上光油,在书架旁一一摊开,她在等它们晾干,see,她将会把它们挂起来,命令我找来钉锤和绳子,see,她要等在这里,在我归来的那刻用钥匙转动铁锁……yousee!你们这些无知的东西!
“所以,你们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试炼场消失了。”
“她,她的能力已经完全觉醒,就连简卫士也无法完全把她征服。”卫士没有抬头,“阿罗阁下……希望您回来后去见他。”
Ohyes,myfugbrother(哦是的,我那该死的兄弟)
我的手指绷直发紧,隐约颤抖,唯有鲜血才能令它们冷静。直抵议事厅,我那亲爱的兄弟摆着一副蠢相向我张开手,“凯厄斯——”
我冷眼绞住他的脖子,察觉他的骨头从头侧开始,一片一片裂开,“我亲爱的哥哥,我非常不幸地听说,你把她给弄丢了。”
“哦弟弟,这是一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