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廊道时已是黑夜。我依然用走的,听着唯一的脚步发出声音。
外面已经进入圣诞季,中世纪的土褐砖墙之内,城市中心的广场已经装点起彩灯,奶油与巧克力的香甜在街道上弥漫。我曾在郊外见过姿态挺拔,枝叶饱满,层次分明的矮松,标准的等腰三角轮廓,只要稍微修剪就能成为一颗很好的圣诞树。
行走在幽长的廊道中,我已经能闻见松脂的幽香。
这里没有灯,于是亲自在门前装了一盏,又拖来一颗巨大的直通塔顶的松树,把凯厄斯的旧围巾通通扔上去做装饰。
卡伦一家也许也在备战,紧张但很团结,也许他们仍然会嬉闹,这很好。战争会发生在圣诞后吗?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先把节过了,过了圣诞我们再谈明天。
我脱下袍子扔去树下,点起壁炉的火,茶壶里剩着的水不一会儿就滚地冒泡,丽塔送我的茶方块还有几个,可惜我不能喝,也不知道要煮给谁。
凯厄斯依旧没回来,我心烦地朝水中扔了一块,透明的水转为琥珀的金黄,倒在杯子里,我不死心地抿了一口,狠命往里咽下去,没吞到一半就吐出来。
茶对于我来说再也不是茶。
时间过得很慢,我窝在棉被里假寐,天光由暗转明,没人敲响木门。一股气掀了被子冲窗下喊:
“Hello,出来一下!”
无人响应。
“或者我现在就让你们睡个好觉。”
终于,一个男人从阴影走了出来,“有何吩咐?”
“凯厄斯去哪了?”我问他。
“例行外出。”
这是句废话。“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又问。
“我们无权——”
“停。”我沉默地望了他们几秒,无可奈何道:“你们有通讯工具吗?”
“阁下讨厌现代机器。”
可恶。
这是吸血鬼身体的一大坏处,浓烈的情感,我的心中没有恨意,但却纠结着这一股无理取闹的急切与渴求。爱可以发生在我的姐姐与母亲身上,除此之外的连接是陌生的,而且也更加躁动。
也许,我应该在他出现的那一秒就令他昏睡,凭借新生儿的速度与力量甩开众人,绑架他,拖到一个崭新的地方,过圣诞。
一天之后,凯厄斯依然未归。
太阳已不见踪影,余晖随着波纹荡漾,正在我盯着那点颜色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钥匙暴力地插进去扭,一拉开,大失所望,不是凯厄斯。
“阁下有请。”深袍卫士道。
“哪位?”
他无视我,“请吧。”
这欠揍的语气真惹恼了我,“要么报出他的名字,要么滚蛋。”
体内尚未消耗的人血使我的瞳色更加鲜红,此番怒视或许令他重新估量我的脾气和价值,对视几秒,他说:“阿罗阁下有请。”
“等等。”我砸上了门。
现在致电卡莱尔还来不来得及,游戏这个词这两天以来就像鬼魂一般飘荡在身侧,阴魂不散。
我迅速解决了三包血袋,喝到撑胀,无论要面对什么,饱腹通常会令吸血鬼的情绪更加稳定,逃跑或者攻击也更有力量。
我随他上路。卫士带我走向了试炼场,这不是个好迹象。
“昆西,mydear,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