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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账册惊心揭贪腐 烈女舍身谏生父(第1页)

回前诗

寒梅傲骨立霜雪,账册斑斑泣血痕。

不是闺中柔弱质,敢凭肝胆叩天恩。

待其沐浴更衣毕,清丽容光褪去尘俗,眉如远黛含烟,眸似寒星映雪,琼鼻挺翘,唇若丹砂初绽。一身月白绫裙衬得身姿窈窕,裙摆绣着细碎的寒梅纹,随风微动间,宛若月下疏梅悄然绽放,清雅中透着几分凛然风骨。

然王婉神色间无半分喜意,亦无丝毫羞怯,唯有一片沉静,宛若寒潭止水。

王承推门而入,见女儿这般模样,顿时惊得怔在原地,喃喃道:“婉儿……我儿竟生得这般国色天香,真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姿绰约堪比瑶池仙姝!”他眼中满是赞叹,随即又换上恳切神色,“女儿,为父的前程、家族的荣耀,全靠你了!”

王婉闻言,只是淡淡颔首,未发一言,转身便迈步出了闺房,径直往齐王所在的暖阁而去。

“王爷,小女已然备好。”王承躬身立于门外,语气恭敬。

齐王头也未抬,沉声道:“知道了,你先退下,让你女儿进来。”

王婉袖中早已藏好一柄小巧剪刀,指尖紧紧攥着,心头暗忖:若齐王今日敢对我有半分逾矩之举,我便当场自刎,以死守节!

推开门的刹那,却见齐王端坐案前,手中正翻阅着一叠厚厚的账本,神色凝重,眉宇间满是专注。

“进来了?”齐王抬眼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没事便找个地方坐下,本王忙着呢。”王婉望着齐王指尖翻飞,算盘珠子“噼啪”作响,账本页册被一遍遍翻过,墨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待一本账册算尽,齐王“啪”地合上,重重吐了口长气,抬眼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你爹这账做得真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啊——可你偏偏不知道,这‘完美’二字,才是他最要命的催命符!”

说罢,他随手将一本厚重账册甩到王婉面前,纸页散落间,声音沉了几分:“自己看看!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账本?又哪有完美无缺的人心?”

王婉本就对这些繁杂账目毫无兴趣,只耐着性子俯身拾起,指尖触及冰凉的纸页时,心中已泛起几分抵触。可当她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渔阳郡历年边墙修缮工程”一行字上时,神色渐渐凝重,一页页往下翻,越看心越沉,背脊竟渗出冷汗,浑身冰凉。

账册上清晰记载:

渔阳郡边墙修缮

朝廷拨银三万两,注明“用于加固城墙、修补雉堞、添置守城滚石”。王承却在附页暗记:“向郡内百姓加征‘边墙捐’二万两,以‘抵御黑石部侵扰’为名,分三批收缴,逾期者抄没粮食。”实际支出仅五千两——城墙只在外层刷了层新泥,滚石竟是用河滩碎石充数,余下二万五千两尽数存入私库,备注“送洛京吏部侍郎一万两,自留一万五千两”。

渔阳郡马场扩建

朝廷因北境缺马,拨银四万两,令扩建马场、从草原购良马百匹。王承假称“黑石部劫掠马场,需先加固围栏”,向牧民加征“护马税”一万五千两,又以“劣马充良马”,用每匹十两的价钱买了百匹病弱老马,实际支出八千两,克扣银钱四万七千两,其中两万两孝敬给了镇守北境的镇北将军,其余尽数贪墨,账册上却伪造“良马百匹,围栏加固完毕”的验收记录。

渔阳郡赈灾粮款

上年冬大雪封路,草原黑石部南下劫掠,渔阳郡三县受灾,朝廷拨赈灾银五万两、粮万石。王承对外宣称“粮款在路上被黑石部劫走三成”,实则将其中两万两银、四千石粮变卖,又向未受灾的县城加征“赈灾附加税”一万两,美其名曰“以富济贫”,最终发放到灾民手中的,仅有不足一万两银、两千石陈粮,其余三万两银、四千石粮皆被他与上谷太守刘渊私分,账册上却写着“粮款尽数发放,灾民安居乐业”。

最让王婉心惊的是最后一笔——渔阳郡互市物资克扣

渔阳郡本是北境互市重镇,朝廷拨银三万两,令采购茶叶、盐巴、布匹,与草原各部交换皮毛、战马。王承却勾结粮商,将朝廷拨的三万两银只买了些陈茶烂盐、粗布,又向商户强征“互市管理费”一万两,将优质茶叶、精盐、绸缎私下运往中原高价售卖,获利两万八千两,账册上却伪造“物资尽数用于互市,草原各部满意而归”,甚至编造了达勒可汗的“感谢文书”,笔迹拙劣,一眼便可识破。

王婉翻到第八十页,指尖已微微颤抖,账册上的每一个数字,都浸透着百姓的血汗,每一笔“完美”的记录,都是赤裸裸的贪腐铁证。她终于明白,父亲口中的“救国”,不过是中饱私囊的幌子;他营造的“太平”,全是用百姓的苦难堆砌而成。渔阳郡地处北境,常年受草原部族侵扰,本就民不聊生,父亲却借着边患、工程、赈灾之名,层层盘剥,竟比达勒可汗的劫掠还要狠辣!

“怎么样?”齐王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带着几分冷意,“你爹这账,编得够‘合理’吧?借着北境的边患,打着朝廷的旗号,把百姓榨得一干二净,还做得滴水不漏。可他忘了,这世上最假的,就是‘完美无缺’——”

他顿了顿,指尖叩了叩账册,“尤其是在这渔阳郡,一边是百姓无粮过冬,一边是他账上的‘丰饶富足’,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齐王猛地将手中账本拍在案上,纸页翻飞间,不高的声音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目光如利刃般直刺王承:“王承!你当本王是沉迷酒色的好色之徒,还是任你摆布的蠢货?”

他转头看向王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侮辱:“还有你,王太守的好女儿!真以为本王看上你那点姿色?你读了几卷诗书,便自以为满腹经纶、冰清玉洁,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烈性模样,实则不过是你父女俩演的一出双簧!”

“你以为故作清高,便能让本王对你另眼相看?便能帮你父亲遮掩克扣粮款、篡改诏旨的滔天罪行?”齐王步步紧逼,眼神轻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那点小心思,在本王面前如同跳梁小丑!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什么‘礼义廉耻’,在你父亲的贪赃枉法面前,不过是些自欺欺人的空话!”

“你父女二人沆瀣一气,一个假意谄媚,一个故作贞烈,无非是想让本王沉迷美色,放松警惕,好继续你们中饱私囊的勾当!”他冷笑一声,语气愈发凌厉,“可惜啊,你们打错了算盘!本王今日便告诉你,你那点所谓的才学和气节,在国家法度、百姓生计面前,一文不值!别再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与你父亲那肮脏的勾当相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一番话,字字如针,句句如刀,直把王婉说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袖中紧握剪刀的手青筋暴起,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她从未想过与父亲同流合污,可齐王的斥责如狂风骤雨,将她所有的坚守都批驳得体无完肤。王婉刚要启唇反驳,话到嘴边却蓦地卡住——是啊,齐王句句在理,她本就是贪官之女,纵有千言万语,又凭什么替家族辩解?

她深吸一口气,屈膝跪地,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声音清冽如寒泉:“殿下,家父克扣粮款、篡改诏旨,鱼肉渔阳百姓,罪孽深重,臣女无话可说。古语云‘父债女偿’,家父所犯之错,臣女愿一力承担,任凭殿下处置,只求殿下念在渔阳百姓已饱受疾苦,莫要再迁怒他人。”

她叩首在地,额角触到冰凉的地砖,语气带着几分沉重与决绝:“渔阳千里寒雪,百姓无粮无衣,皆是我王家之过。臣女虽为女子,却也知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今日既入此门,便没打算全身而退。殿下若要治罪,冲臣女来便是,只求殿下能还渔阳一片清明,让百姓能熬过这个寒冬。”

说罢,她伏在地上,不再言语,只等着齐王发落,眉宇间不见丝毫求饶之态,唯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节。齐王闻言,面色稍缓,眉宇间的冷厉散去几分,语带温言:“你既明事理、敢担责,便起来吧。”他将案上的账册往前一推,“这些都是渔阳郡近三年的粮款、赋税账册,你自己好好看看,看清楚你父亲究竟做了些什么。”

王婉依言起身,走到案前坐下,指尖抚过泛黄的账册封面,心中五味杂陈。她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一本,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从田赋征收、粮草转运到军饷发放,每一笔账目都记录得整整齐齐,数字核对无误,看似天衣无缝,可细究之下,总能从“损耗”“转运费”等名目里看出猫腻。

她越看心越沉,指尖微微颤抖——这三年来,父亲竟借着北境战事之名,层层克扣百姓粮款,虚报军需损耗,将数百万两白银中饱私囊,甚至连朝廷拨下的赈灾粮都敢挪用!渔阳百姓的哀嚎、冬日里的饥寒,全是拜她父亲所赐!

一夜未眠,天际渐白时,王婉终于将十大本账册尽数看完。她合上册页,只觉心若死灰,原来自己敬重的父亲,竟是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蛀虫!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意,袖中藏着的剪刀不慎滑落,“叮”的一声脆响,惊醒了伏案小憩的齐王。

“莫要喧哗,扰我安睡。”齐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困意,“账册看完了?”

“回殿下,臣女……看完了。”王婉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齐王瞬间清醒,猛地起身,快步走到案前:“拿来给我看看!”他接过账册,随意翻了几页,忽然哈哈大笑:“好!好一个王承!三年太守当得风生水起,账册做得滴水不漏,若只看这些数字,本王倒该褒奖他,荐他入中书省,到京城去当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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