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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柳承业全招内情（第1页）

杭州整饬署大牢的铁门“哐当”响了声，柳承业被狱卒拽着铁链往前拖，脚镣磨得脚踝生疼，心里却比身上更慌。

他昨儿就听说，陈维翰全招了，连赈灾款的细节都没瞒。现在轮到自己，腿肚子早开始打颤。

“到了！”狱卒把他推到大堂门口，猛地松开铁链。柳承业踉跄着扑在地上，抬头就见周明远坐在堂上，案头堆着厚厚的卷宗。

“柳承业，知道今儿提你是为啥吧？”周明远敲了敲案上的纸，“陈维翰招了，你爹柳仲文的分润也查实了，你还想扛到啥时候？”

柳承业撑着爬起来，掸了掸囚服上的灰，强装镇定：“大人，我都说了，分润是我爹收的，我就是个跑腿的，别的啥也不知道！”

“跑腿的？”周明远冷笑一声，从卷宗里抽出一张纸，“这是金满堂的回信，去年你找他借关系放贷洋行，他在信里写‘柳尚书授意，必办妥’，你敢说这也是你跑腿跑出来的？”

柳承业的眼睛瞬间瞪圆，伸手想去抢信，却被旁边的张彪按住。“别乱动！老实回话！”

“这、这是假的！金满堂跟我爹有仇，故意栽赃！”柳承业的声音发颤，手心全是汗。

“假的？”周明远又拿出一本账册，“这是洋行的分润账本，上面记着‘柳承业代收三十万两，转柳仲文’，还有你的签字，也是假的？”

账册“啪”地扔在柳承业面前，他盯着自己的签名，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周明远往前探了探身，声音沉了下来：“柳承业，我知道你怕——陈维翰截胡赈灾款，判的是斩立决；周铁山勾结太平军，也是死罪。你要是全招了，说不定还能留条活路，要是再扛着，你爹的罪你也得一起担！”

“斩、斩立决？”柳承业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我、我要是全招，真能从轻？”

“那得看你招的是真是假，有没有用。”周明远靠在椅背上，“说吧，你爹是怎么教唆你找金满堂放贷的？分润的钱都用去干啥了？”

柳承业咽了口唾沫，双手抓着头发，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说！我全说！都是我爹逼我的！”

“去年春上，我爹把我叫到书房，关上门说，家里开销大，得找点‘外快’。”柳承业抹着眼泪，声音断断续续，“他说金满堂跟他是老相识，让我拿着块祖传的玉佩去找金满堂，就说想把漕银放贷给洋行，让他帮忙搭线。”

“玉佩？”周明远追问，“什么玉佩？金满堂收了吗？”

“是块和田玉的麒麟佩，我家传了三代。”柳承业点头，“金满堂见了玉佩就答应了，还说放贷的利息要分三成给柳家，我爹当时就同意了。”

他顿了顿，又说：“后来洋行分了三十万两润，我爹让我把钱换成银票，藏在书房的暗格里。他还说，这些钱不能存钱庄，要用来给朝中大臣送礼，打通关节，以后好官复原职。”

“送了哪些大臣？送了多少？”张彪在旁边记录，忍不住插话。

“我记不清具体名字了，”柳承业想了想，“只知道有兵部的李侍郎，还有吏部的王尚书，每次送多少都是我爹亲自安排，我只负责跑腿送过去，有时候是银票，有时候是字画、古董。”

周明远皱了皱眉：“你爹就没跟你说过，这么做是贪腐？是犯法？”

“他说这是‘官场规矩’，”柳承业苦笑着摇头，“还说只要没人查，就啥事儿没有，让我别多问，照着做就行。我、我也是被他逼的，我要是不做，他就不认我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