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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赵德昌的抄家充公（第1页）

咸丰三年冬至前，杭州城飘着细碎的雪粒子，裕农钱庄掌柜赵德昌的宅院外却挤满了人，百姓们裹着棉袄，踩着积雪，手里攥着泛黄的借据和空票，嘴里骂骂咧咧——今天不仅要公审赵德昌，还要抄他的家，追回被他家贪走的血汗钱。

赵府的朱漆大门早就被衙役守住，门楼上还挂着去年赵德昌做寿时挂的“德润乡邻”匾额，此刻被百姓扔的烂菜叶砸得满是污渍，显得格外讽刺。“开门！别躲里面当缩头乌龟！”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更多人跟着起哄，雪粒子落在大家脸上，却没人愿意走——都想亲眼看看这“全家贪腐”的赵家，到底藏了多少赃银。

“奉旨查抄！开门！”衙役的喝声刚落，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役就抡起斧头，“哐当”一声劈开了赵府大门。门刚开，一股暖烘烘的气息混着脂粉香涌出来，与外面的寒风形成鲜明对比——赵德昌的妻子王氏正坐在客厅里，怀里抱着个锦盒，身边还站着他的情妇苏娘，两人脸上满是惊慌，却还不忘护着手里的首饰盒。

“把她们的东西扣下！”查抄的头领一声令下，衙役上前夺过锦盒和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条、银元宝和珍珠翡翠，光是王氏怀里的锦盒里，就有三根二两重的金条，苏娘的首饰盒里，还有一支赤金打造的步摇，上面镶着三颗鸽蛋大的珍珠。“这步摇是去年你收粮农李阿婆罚息时，逼她用传家宝换的吧？”头领拿着步摇，声音冷得像冰，“李阿婆儿子借五两银子，逾期三天，你要她五两罚息，她没钱，你就抢了她的传家宝步摇，有这事吧？”

苏娘脸色瞬间惨白，手攥着衣角，说不出话。王氏却还想狡辩：“这是我自己买的！跟李阿婆没关系！”“自己买的？”头领让人拿来苏娘的罚息账本，翻到其中一页，“这里明明白白写着‘李阿婆，罚息五两，抵步摇一支’，你还想抵赖？”

与此同时，后院传来一阵欢呼，几个衙役抬着十几个木箱从地窖里出来，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人睁不开眼，还有成串的铜钱和一摞摞的银票。“报头领！地窖里搜出白银二十五万两，银票十万两，还有账本三册！”

头领接过账本，翻开第一册，上面记着“茶水费收入”：“正月：收张老栓茶水费二两；二月：收王二麻子茶水费一两五……”全年下来，光是茶水费就收了十二万两，落款处是王氏的名字。第二册是“罚息抽成”，记着“三月：李阿婆罚息五两（抵步摇）；西月：赵老根罚息三两……”合计八万两，落款是苏娘。第三册最离谱，记着“小宝回扣”，上面全是赵德昌儿子赵小宝吃的回扣：“借五两，回扣五十文；借十两，回扣一百文……”一年下来，才十五岁的赵小宝居然贪了五万两，账本最后一页还画着个小房子，标注“上海买铺面”。

“好一个‘全家贪腐’！”头领把账本扔在地上，“赵德昌呢？让他出来！”

衙役在书房里找到了赵德昌，他正躲在书柜后面，手里还攥着一本账册，试图撕毁，却被衙役抓了个正着。“别撕！那是钱庄的总账！”衙役夺过账册，上面记着赵德昌违规批贷给劣绅的记录，光是去年一年，就批了一百万两，全是无抵押无担保，现在这些钱全成了死账，百姓的存款根本兑不出来。

赵德昌被押到前院，看到满地的赃银和账本，腿一软就跪了：“别抄了！这些钱我都交出来！求你们别判我重刑！”“现在知道怕了？”百姓里的张老栓冲上前，指着赵德昌的鼻子骂，“去年我借五两银子给老伴治病，你让王氏收我二两茶水费，最后还没批下来，我老伴活活病死了！你贪我们的救命钱，现在还想求饶？”

公审台很快搭了起来，赵德昌全家被押到台上，雪越下越大，落在他们单薄的囚服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御史拿着卷宗，声音朗朗：“赵德昌，任裕农钱庄掌柜期间，主导‘家族贪腐’，妻子王氏收茶水费十二万两，情妇苏娘收罚息抽成八万两，儿子赵小宝吃回扣五万两，全家合计贪腐八十万两；违规批贷一百万两给劣绅，致钱庄亏空严重，百姓存款无法兑付——依据《大清律·贪腐律》，判赵德昌斩立决，秋后处决；妻子王氏、情妇苏娘流放宁古塔，永不回京；儿子赵小宝革去功名，三代不得入钱庄任职；家产悉数充公，赃银八十万两用于兑付百姓空票！你可服判？”

赵德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赵小宝的哭声打断：“我还小！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爹让我收的回扣！求你们放了我！”“小就可以贪腐？”御史冷冷地说，“你收的回扣，够普通百姓过十年，你爹让你贪，你就贪，可见家风败坏到了骨子里！”

赵小宝哭得更凶，王氏和苏娘也瘫在台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风光。百姓们欢呼起来，雪粒子落在脸上，却没人觉得冷——压在大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抄家的衙役开始清点赃物，把金条、银元宝、银票一一登记，准备拿去兑付百姓。张老栓拿着空票，第一个兑到了五两银子，他捧着银子，眼泪掉在雪地上，很快就结成了小冰粒：“老伴，你看到了吗？我们的钱拿回来了！贪官也得到惩罚了！”

李阿婆也兑到了五两银子，还拿回了那支传家宝步摇，她摸着步摇，对着公审台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为我们做主！”

赵德昌被押往大牢时，路过自家宅院，看到百姓们拿着兑到的银子欢呼，看到自己家的赃物被一一运走，看到那块“德润乡邻”的匾额被衙役摘下来，扔在雪地里，被百姓踩得稀烂，终于忍不住哭了——他以为全家贪腐能换来富贵，结果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连块像样的匾额都留不住。

雪越下越大，赵府的朱漆大门慢慢关上，只剩下满院的狼藉和百姓的欢呼声。寒风卷着雪花，把“严惩贪腐”的喊声传得很远，像一面警钟，提醒着所有人——不管是一人贪腐，还是全家贪腐，最终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逃不过百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