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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一章 无话可说下（第1页）

硬刚客观规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哪怕是在剑与魔法的异世界也是如此。

无论是瑞克金属还是努恩钢铁，这两家军工公司的齿轮小子在事先并未进行过任何沟通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提出联合研发以便分摊经费和风险的提议，可惜这一理智的建议被政治性的因素给否决了：无论彼此间曾经有过多少腿的关系，现实就是威森领选帝侯艾曼洛莉·冯·丽伯维塔一直将皇帝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处处都想要压过阿尔道夫一头。

联合是不可能联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联合的，只有硬着头皮上马项目才能维持得了选帝侯阁下的自尊心这样子——尽管努恩拥有高度发达的重工业，然而帝国工程学院在阿尔道夫。努恩枪炮学院的技术力量向来弱于他们的阿尔道夫同行，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原本的时间线上，造出陆行船这种绿萝看了直呼内行的玩意……他们的巡洋舰研发计划完全就是一场灾难。

瑞克金属的研发能力倒是比努恩钢铁更强一些，然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在巡洋舰这件事情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当努恩钢铁的齿轮小子们，还在对着安霁月通过北约科技庭共享给各盟友的承力框体技术相关论文抓耳挠腮时，瑞克金属这边已经造出了一艘三千吨级的船体，还成功升空了。

乍一看似乎还挺能干的？然而知晓内情的绍尔主教表示，那艘船就是个只能看不能用的空壳子，只有船壳、反重力引擎、推进器和一组摩氏炉。瑞克金属为了造出这玩意牺牲了一大堆性能指标，船体结构强度严重不足，连正常的战术机动都做不了，哪怕只是转弯时稍微急点都有可能导致承力框体局部解体，总之坑得不行。

至于瑞克金属的齿轮小子们，为什么会干出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

“卡尔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他是个睿智的统治者，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赞助科学研究了（注1），应该不至于干出这种蠢事吧？”安霁月颇为费解地问道。

“是瑞克金属的总经理干的好事，大人。他想要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优秀能力’，于是逼迫我们必须在指定的日期前拿出‘成果’来，”当着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的瑞克元帅的面，绍尔主教说道，“这个白痴并不是万机之神的信徒，事实上他压根就不是工程师，对于工程学一无所知。他纯粹是依靠血统获得了这个职位。他不关心科学和真理，只关心自己能否获得晋升。”

“皇帝将会知晓此人的所作所为。”库尔特臭着一张老脸闷声道。

“也就是说直到今天为止，卡尔都不知道是吧，”安霁月无情地往伤口上撒了把盐，“绍尔，你继续说。我倒想听听这玩意还干了些什么事。”

“是，”机械主教向着神明弯下腰抚胸致意，“尊敬的大人。”

虽然只是个空架子，但这个空架子已经是瑞克金属的工程师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才造出来的，许多人为此在车间里打了好几个月的地铺，整个人都快被机油腌入味了。好不容易赶在规定的日期前拿出了“成果”，正当齿轮小子们觉得这下总算是能松口气时，北约情报庭定期送来的内参上，出现了东风级巡洋舰那航行于天际的优雅身姿。

瑞克金属的总经理，一个非常纯粹的政客挥舞着印有东风级巡洋舰首飞照片的报纸（注2），冲进工程师俱乐部对着“无能的废物”们破口大骂，命令他们必须在半年内造出同等级别的飞行船。然而齿轮小子们并没有像是这人事先想象的那样，竭力试图从技术角度说明这件事是不可能做到的。他们既不愤怒也不惶恐，看上去反而有种如释重负，彻底看开了的感觉。

当天下午，赶在下班以前，总经理了收到了瑞克金属三分之二的高级工程师的辞职信。这个时候总经理依旧没慌，作为一个丝毫不尊重专业人士、盲目迷信手中的权力的纯外行，他压根就不理解“高级工程师”这一头衔的含金量。在这人眼里，所谓的工程师和乡下铁匠并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前者无非就是厉害点的工匠罢了。帝国人口众多，难道还能缺这么几个工匠不成？

总经理一边用最刻薄的措辞当众讥讽这些工程师，称他们都是些傲慢的懒虫，一边大笔一挥批准了他们的辞职信。这种满不在乎的心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总经理派人去帝国工程学院要求调拨一批人手，结果对面表示事情已经传开了，哪怕是最蹩脚的学员都不愿意去瑞克金属上班时，总经理这才隐约感到情况不太妙。

“这个蠢货甚至派人去造船厂招募人手，哈，难道他以为飞行船和帝国海军的那些小舢板是一回事吗？”绍尔主教嘲弄地说道：“他知道一旦事情闹大了他没法向皇帝交代，为了掩盖自己干的好事，这位‘天才’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在两天之内任命了27名高级工程师和115名工程师，而这些人原本要么是学徒或者助理……”说到这里，主教瞥了瑞克元帅一眼：“要么就是他从别的地方找来的木匠和铁匠。”

“你刚才说这人是个外行，也就是说他并非机械修会的一员，”安霁月故意问道，“他哪来的权力授予这种专业职称？”

“总经理先生认为，他的血统赋予了他这样的权力。”绍尔主教答道。你林没想你没空你林在在没呢。。。。。。

咚的一声闷响，库尔特·海尔伯格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老爷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花白的胡子跟随着呼吸的动作一翘一翘的。安霁月看着眼珠子都红了的瑞克元帅，慢慢地收敛起幸灾乐祸的笑容：“嘛，往好的方面想，至少这人没能造成更大的破坏。”说着，她看向绍尔主教：“那些离职的人去哪儿了？总不会都去玛丽恩堡了吧？”

“那倒没有，大人，”主教摇了摇头，“大多数人选择前往卢修斯任职。”

阿尔道夫目前有两个技术人员培训中心，一个是拥有五百年历史的帝国工程学院，另一个是在机械修会成为帝国的第十个合法教派后，新成立的卢修斯机械学校。神圣马尔斯在魏斯法那，玛丽恩堡是黄泉八号，基斯里夫人依靠北约的援助大力兴建的新城市卡塔琳堡，所对应的机械学校名称则是阿格里皮娜。

阿尔道夫的机械学校，安霁月原本是准备瑞扎或者钢堡二选一的，结果在她给出的一堆铸造世界的名字（附带徽记）当中，这帮人一眼就相中了卢修斯。值得一提的是，卢修斯机械学校和帝国工程学院并不是互相竞争的关系，后者正逐渐向初级教育机构的方向转型，主要工作是筛选出那些有天赋的人，然后推荐合适的人选进入卢修斯深造。

原本卢修斯的教职人员一直奇缺，毕竟伊莎玛拉信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总共也没几年。结果现在倒好，一波吃肥的卢修斯完全不缺人了。

“元帅，帮我向卡尔转告一句话，”了解完情况的安霁月对怒气未消的库尔特说道，“专业的事情一定要让专业的人来管，千万别再闹出这种笑话了。”

气得不想说话的瑞克元帅用力地点了点头。

……

注1：卡皇在背景里经常自掏腰包赞助工程师和艺术家。

注2：虽然帝国的大部分地方还停留在中世纪晚期，但阿尔道夫之类的大城市已经有报纸这种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