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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九章 尘埃落定（第1页）

“小个子！！”黑兽人失声喊道。

它已经认出来，地精傀儡就是那个给了它一碗炖菜的人。虽然地精傀儡在回到牢房后就凭空消失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导致它们这批奴隶被监工怀疑帮助其逃跑，进而受罚被扔到下城区去砸石头，但傻大个从未在心里怪罪过对方。

黑兽人奋不顾身地想要冲过去，它隐约看到小个子又拿出了那种奇怪的黄色“布片”，这一度让它心中升起某种希冀——作为新晋军阀的卫队，每当小个子拿出这玩意时，总能甩出一发其他绿皮绝对使不出来的强力法术，把挡在起义军面前的东西轰个稀巴烂。

然而下一刻，希望便如同蜡烛的火苗般熄灭了。没有什么劲霸的魔法，没有发生任何奇迹，那张薄薄的“布片”化作一道银光直取公牛的面门，在这头庞然大物的额头上留下一道银色的弯月状痕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银光落下的同时，公牛随意地抬起左前蹄一脚踩下。当公牛再度挪开蹄子时，原地只剩下一摊绿色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黏糊混合物，夹杂着崩开的皮甲残片。

黑兽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公牛并未在意这个不起眼的绿皮，银月状痕迹刚一显形，原本俯视众生的公牛突然发出尖叫，巨大的身躯惊慌失措地左右摇摆，就连附着在皮肤上的黑焰都变得明灭不定：“伊莎玛拉？！……不，不！！”

在说话的同时，公牛身上的漆黑烈焰猛然高涨，翻腾着涌向额头上的银月状痕迹，试图将其抹去：这是个标记，能够透过这具降临凡世的神灵化身，反过来定位神灵位于亚空间当中的本体。只要抹掉这个标记，哈苏特就能逃过一劫。

哈苏特化身的努力几乎已经成功了，如果没有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的话。

这层城区的某处墙壁轰然洞穿，弥漫的烟尘中，萧逸悦单手横槊，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她抬起头，瞥了眼公牛的额头上那摇摇欲坠，马上就会被黑焰完全吞没的银月刻痕，整个人骤然消失在原地。下一个瞬间，朔方军节度使出现在公牛的头顶上，黑焰虽炽却不得及身，包裹在长筒鹿皮靴中的足尖轻点神灵化身的粗粝硬皮，左手掐着的一整沓符箓挥洒而出。

这些符箓在半空中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道绣着暗金纹路的大红色羽带，将庞大的公牛牢牢束缚在原地。无论神灵化身的黑焰怎么灼烧，这些羽带始终毫发无损，而烙印在公牛额头上的银月状痕迹逐渐亮起由内而外的光辉，吓得公牛张开能够一口吞下整只巨魔的血盆大口，凄厉的求饶形成声浪，震颤着整个空间：“别杀我，我可以服侍你！”

萧逸悦没有回答，另一位外神也没有。在凡人无法看到的领域，亚空间的原住民们鸡飞狗跳，匆忙躲避着那道不期而至的身影。在哈苏特本体的视野中，那头虎鲸无视了祂匆忙间布置的一切障眼法，径直朝着自己游了过来。

“不！”黑暗之父尖叫着：“你不要过来啊！！”

凡夫俗子无从得知发生在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差点被神灵化身的求饶震晕过去的黑兽人捂着耳朵，摇摇晃晃地从建筑物废墟中站起身，然后就看到那头大得离谱的公牛突然间停下了所有动作。时间仿佛在此停滞了，旋即又再度流转不息。从蹄子开始一路延伸到头颅，公牛的整个身体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当“傻大个”还在愣神的时候，其他黑兽人飞快地冲过来，七手八脚地架起自家老大就往回跑。“傻大个”在茫然中最后一次回过头，萧逸悦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朔方军节度使并未在意这群黑兽人，事实上现场所有还活着的奴隶都在满地乱蹿，乍一看简直就像是一窝骤然暴露在阳光下的广东小精灵。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安霁月先前一直担心的哈苏特会当缩头乌龟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对于圣典之主们来说这当然是好事，但……是不是也太顺利了点？奸奇和其他那几坨居然没有趁机搞事情？你林没咏你咏空你林在在没呢。。。。。。

想了想，萧逸悦在聊天群里联系上了群主。

【管理员#萧逸悦：如何？】

发完消息后，她静静地等待了数分钟。主动操纵另一具神躯并不容易，即便是对于如今的安霁月来说也是如此。

【群主#安霁月：成功了。你可以去接老阿姨了。】

冰若兰并未跟随远征军一起行动，而是留在靖宁等候消息。原本冰若梅是希望让二妹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的，不过巍京在安全性上，显然没法和圣典之主的核心地盘相提并论，最后只能作罢。现在哈苏特这个“药引”已经抓到，是时候把当事人接过来了：让老阿姨起床的复苏仪式将会在扎尔·纳格隆德进行，八座琉璃塔的作用可不仅仅只是用来掩护攻城部队，这其实是顺带的，用来配合复苏仪式才是它们的首要用途。

远征军最重要的目的已然达成，不过战斗并未立刻结束。无法再感应到黑暗之父的存在的术士先知们彻底陷入疯狂，在他们的带领下，几乎所有还活着的混沌矮人驱赶着来不及逃走的大地精仆从军，主动脱离了城防工事的掩护，向着城外的远征军发起自杀式冲锋。

天空中，整场远征从头到尾几乎没什么表现机会的神州舰队火力全开，射弹炮和追踪火箭毫不吝惜弹药消耗，似乎是想把憋在胸口许久的那股郁闷全都发泄出来；地面上，新锐的后装线膛炮和将会在未来逐步替换的老式前装炮一齐开火，神火飞鸦的呼啸声一刻不停，这种原本只用来对付高价值目标的武器现在连大地精都照炸不误。

敌军只有十分之一能够活着进入燧发枪和矮特林的射程，而这些人当中又只有十分之一，能够活着把战斗拖进白刃战环节。最终，塔高哥骑着他的石角兽，将最后一个还能站着的混沌矮人撞飞出去，结束了这场大方面的屠杀。

解决了这群主动寻死的混沌矮人，安霁月正准备派人再次入城控制住扎尔·纳格隆德时，她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不强烈但也不能忽视的预感。作为一个灵能大师，少女知道这是她的灵能在警告她，于是立刻严令所有部队不得靠近城市。

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当震旦人都开始排队打饭准备吃晚餐时，一连串的闷响从扎尔·纳格隆德方向传来，这个掏空了一整座黑曜石山峰造出来的金字塔形城市，在远征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轰然崩塌，留给胜利者的只有一堆瓦砾。

远征军后来在搜索废墟时挖出了一个侥幸生还的大地精，从它嘴里，震旦人得知并非所有混沌矮人都一股脑冲了出去，一名炼狱堡主奉命带着部分炼狱守卫留下，在城市的各个关键位置安装了炸药。他们从巫师密会那里得到的最后一道命令，是等震旦人进入城市后就引爆炸药，和尽可能多的敌人同归于尽。

可惜安霁月没上当。

逃回下城区的莫里昂等人，于第二天的早上等来了搜救队伍。他们很幸运，下城区因为深埋地下，中间隔着数百米厚的岩层的缘故，并未被城市的自我毁灭所波及。一队魔导装甲奉命前来解救幸存者，尽管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节帅是如何知道这里藏着一群幸存者的——安霁月不擅长占卜预言的事情并不是秘密，两镇上下基本都知道。

经过清点，合计有23个高等精灵、15个矮人和11个人类获救。虽然和奥苏安关系冷淡，不过安霁月还不至于为难这些精灵，当即命人送他们回家，只不过在把人送走之前需要用灵能修改一下他们的记忆，免得某些不该被人知道的事情暴露。

在见到莫里昂的时候，安霁月还顺口问了一下“傻大个”那群黑兽人的情况下，得知那群绿皮在把他们送到下城区之后就离开了，去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