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文学网

第179章 三嘱护灵柏（第1页）

厨房的蒸汽裹着柏叶香漫出来时，母亲正往白书静碗里塞双银筷。筷头的柏叶纹在灯下泛着冷光，是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老物件，据说能试出被黑巫术浸过的东西。

“这是我们叶家的规矩。”母亲的围裙沾着红土，往灶膛里添了把柏枝，“新媳妇进门，得用这筷子尝口家传的柏叶糕。”

白书静捏着银筷的指尖泛白，刚碰到蒸笼里的糕点，筷身突然泛起层绿光，却没像检测林晚的黑糕那样变黑。她松了口气的瞬间，绿光突然凝成片柏叶影，在糕上投下淡淡的“0”字。

“灵柏认你了。”母亲笑得眼角起了细纹，往她碗里又添了块糕，“当年你奶奶进门时，这筷子亮得能照见人影呢。”

白书静的耳尖红得滴血，银筷在糕上戳出个小坑，里面渗出点青绿色的汁——是灵柏心特有的黏液，混着红土的腥甜。我突然想起林柏宇那枚发黑的银戒，原来真与假的灵柏信物，连反应都天差地别。

回城前夜的月光把古柏照得像镀了层银。白书静抱着三捆新鲜柏叶，围着树干慢慢转，绿纱裙扫过树根处的红土，画出圈淡淡的绿痕。

“第一圈，护枝桠。”她往土里埋第一片叶时，指尖被树胶黏住，拉出细长的丝，“灵柏的汁是血，断枝就像剜肉。”

我蹲在旁边帮她扶着叶梗。她的指甲缝里嵌着红土，在树皮上留下道浅红的痕，与树身的门形印记连成线。

“第二圈，松红土。”第二片叶埋进土里时，古柏突然抖落片枯叶，正好盖在叶尖上，“杂虫怕红土，每月松一次，它们就不敢啃根了。”

母亲拎着灯远远站着，光晕里她的白发像团雪。我想起她白天塞给白书静的红包，里面裹着片半枯的柏叶。

“第三圈……”白书静的声音突然哽住，第三片叶悬在半空，泪珠砸在红土里，烫出个小坑，“等结果了，一定要告诉我。”

她蹲下身，额头抵着树干，绿纱裙铺在地上像朵绽开的花。树影里突然晃出个穿青衫的虚影，正往她发间别柏叶簪，动作与我给谷抒青插簪时一模一样。

“它听见了。”我摸着她发间的银簪，簪头的柏叶纹在月光下亮得刺眼，“你看树顶的枝桠，在点头呢。”

古柏最高的那根枝桠确实在晃，叶片在风中碰出细碎的响，像在说“好”。

长途车发动时，我回头望了眼村口。古柏的影子在晨雾里像个挥手的老人，树顶的枝桠弯成个弧形，托着轮残月。白书静突然指着窗外尖叫：“叶大哥快看！”

树影里的青衫虚影身边，多了个穿绿裙的姑娘，两人并肩站在晨光里，对着我们的车深深鞠躬。绿裙姑娘颈间的银链晃出半块钥匙，与白书静包里的那半正好成对。

白书静往窗外挥了挥手，“在送我们。”

车过灵木县界时，我摸出白书静包底的红包，半枯的柏叶在掌心微微发烫。

白书静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尖在我掌心画了个圈：“等分店的生意稳了，我们就办婚礼。”她的手背上，那道浅粉的柏叶痕在阳光下亮得像道封印。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倒退，唯有远处古柏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像个永远等在原地的承诺。我攥紧那片半枯的柏叶，突然明白母亲说的“认亲”是什么意思——不是认人，是认这跨越三世的羁绊，认这藏在红土里的命。

白书静靠着我的肩渐渐睡熟，呼吸里混着柏叶香。我望着她后颈的月牙胎记，在晨光里泛着淡粉，突然想起新婚夜的荒唐念头，忍不住笑出声。

古柏的枝桠还在风中摇，像在说“路上小心”。而我们知道，这不是离别，是带着根的出发。等再回来时，定要让古柏的果，结在我们共同的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