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午后演出的现实,
观众会疲倦,而你的工作,是把他们唤醒。
江临舟站在侧台的阴影里,能听见观众席的??声。
那声音不是刻意的吵闹,而是一种集体的气息还没收回来的松。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他把肩轻轻放松了一次。
手指做了一个短暂的伸展,然后握住又松开。
呼吸自然、稳定。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踏上舞台,成为下午第一位,
也是下午能否重新“拉起观众”的第一人。
这种责任不是压力。
更像一种被点燃的理由。
后台工作人员小声说:“Ready。”
江临舟向前一步。
他能看见自己将要踏上的那节木台阶,光在它的边缘拉出一道细亮。
这一步之后,就是舞台、琴、灯光、观众,以及他前世错过的那条道路。
唐屿站在他身后,轻声道:
“去弹你今天最好的那一面。”
没有鼓励,也没有多余的话。
江临舟却感觉整个胸腔被点得更亮了一点。
轮到他登场。
他微微抬头、深吸气、迈步。
舞台的光从脚下一点点推上来,
观众席的声音在他踏上台面的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此刻,江临舟真正地意识到
今天下午,将从他的琴声重新开始。
他走上台。
脚步声被地毯吃得很干净,几乎听不见回响。
舞台中央那架斯坦威静静等着,黑得像一块压在光里的沉木。
他向评委席、观众席轻轻点头。
动作不急不缓,没有讨好,也没有刻意展示礼貌。
像是说:我到了。
观众席的松散也在这一刻??收了收。
不是全部,只是一小块区域先安静下来。
有人抬起头,有人停下翻节目单的手,有人把咖啡杯往脚边轻轻放了一些。
他的节目单在投影屏幕上亮出:
Liszt-Sonetto104delPetrarca彼特拉克十四行诗第104号
Liszt-RéminiscencesdeDonJuan唐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