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目向也朝司愈疾步走去,急道:“司小姐,可是有什么进展了?”
司愈尴尬摇头:“我今日正好要去寻林先生,突然见您又从总督府出来,是林先生那边也未能帮上忙吗?”
页目向又与她解释一番,司愈叹道:“果真难办。”
“对了,我如今搬了住处,白天都在总督府,晚上暂居四十二区拆船厂砖房。您方便的话,记得与林先生说明。若有进展,一定派人通知我,万分感谢!”
司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拆船厂?怎么会搬去那儿?”
“不瞒您,中途节外生枝太多,盘缠已快用尽,只能找个地方暂时落脚。”
司愈也一脸担忧:“唉!若要是再拖下去。。。。。。”
与司愈告别后,页目向匆匆回到拆船厂,刚一进屋,却见许多人围在斯堪曼床前。
他们见着页目向回来,忙招呼道:“侬回来咧。”
页目向转头看向关老大,关老大道:“他们年纪与你差不多大,听说你来了,以为多了个玩伴,就都来看你。”
页目向端视他们,哪像与自己同龄——满口黄牙、手脚遍布老茧,木讷的眼神像蒙了层油纸,往年轻了说,也得年长自己七八岁。他们操着浓重的南洋口音,根本不晓得在说什么。
“瓦十四,侬多大?”
“招媳妇毋得瓦?”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像夏日里困在船舱的蚊蝇。见页目向的眉毛拧成一团,关老大不禁失笑,逐字替他翻译。
好不容易送走这帮“小家伙”,页目向不禁感慨:“这么小就出来务工!”
关老大哼道:“不算小,若在班尼、南岛,这岁数,该有娃了!”
页目向暗自惊叹,忽然问道:“那他们。。。。。。都已经为人父母了?”
关老大轻笑道:“倒也未必。刚刚那里边,就小印子娶了婆娘。”
“哪一个?”
“就眼睛有疮的那个。他婆娘刚怀上,也就出来了。”关老大抽着旱烟,一股子味熏得页目向鼻子疼。“找媳妇、养媳妇,生个儿子再找儿媳妇,哼!男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页目向怕又提及对方伤疤,含糊地应了一声,查看斯堪曼情况去了。
翌日,页目向又要往总督府去,关老大喊住他:“你去哪儿?荣叔他们今朝出海,你也不送送?”
“差些忘了!多谢关老大提醒!”荣叔待他极好,如今起航,他自然该去送。
“这几天天气都不好,阴沉沉的。”他正说着,从柜台里取出一枚石刻印章。
“这是什么?”
“太平章,送他压舱用。”
页目向不语,他也想送些什么,只是手头已十分不宽裕。
关老大道:“你往海边寻块好看的石头,也能当压舱用。”
页目向闻言大悟,往砾石滩去了。
海滩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他们低头翻着沙子,像在赶海,忽而又抬头,望着海平面,又像是在等着什么。
页目向好不容易挑了块浑圆的卵石,回去路上又见着昨晚那群“小家伙”。
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页目向听不懂,只能尴尬点头回应。
“侬瓦哪克?”
页目向皱眉摇头,对方像是明白,遂一字一句地念白。页目向这才会意,于是说起要去送人。
“小家伙们”嚷着也要跟去。页目向无法,任凭他们跟着,又回到关老大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