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重头戏无疑是牛肉芝士焗薯挞。
金黄酥脆的土豆外壳包裹着浓郁芝士和牛肉,火候温度恰到好处,挖下一勺能扯出长长的芝士拉丝。阿辻翠炫得那叫一个目不转睛。
主厨本人却兴趣缺缺,他一直执拗地用他那双金眼睛盯着她。眼神复杂,头顶上仿若具象化出一个感叹号来。
就算再怎么专注进食,阿辻翠也无法忽视这点,“赫尔,怎么了吗?”
她抬起头,叉子上还插了口牛肉。
“……没事,好好吃你的吧。”他就这样回复,什么都不说。
哈,绝对有事!
向来观察环境一把好手的旅行者开始分析起此时此刻的空气。
不安?焦虑?愤怒?感觉都不太像。
完了,这片环境无法做到像大自然一般言无不尽,果然还得再向他讨要点线索。
“可我很在意,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吃什么。”阿辻翠默默放下手中的叉子。
赫尔德撑着下巴,随意地偏过头错开与她的双眸对视。
“说起来,你那封信似乎……写得挺熟练的。”他终于开口,语气听着随意。
阿辻翠:“?”
这里的熟练是一个褒义词吗,她请问呢?
赫尔德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写得不错,或许不是第一次写?”
“不,第一次写。”阿辻翠坦然道,“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事实上再给我更多时间恐怕也还是如此。”
青年垂下眼,用叉子拨弄着餐盘里的牛肉块,“你之前说,在庇厄利亚学了跳舞?”
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里了?
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是的,艺术之都的人都很热情。”
“热情吗?”赫尔德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意味不明。
“那……恋人间的牵手,接吻呢,也都是第一次吗?”他的尾音轻飘飘的。
阿辻翠眨了眨眼,“是的,因为是初恋哦,赫尔。”
青年的动作一顿,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她好一会儿,似乎在确认这句话的每个音节。
“快吃快吃吧。”脸上的表情转化为一种几乎灿烂到晃眼的喜悦。
他变得热情无比,一个劲儿地往她盘子里添薯挞,“这个边上好吃,烤得最焦!”
几个眨眼的时间他就叉了近三分之二堆到她盘子里,这倒不如干脆省点力把整盘都挪过来。
阿辻翠:“……”
是按到什么开关了吗?她重新拿起叉子。
赫尔德大概是想了解她的过去,可他为什么要以拐弯抹角的方式,又这么明显地拐弯抹角呢?
他向来是直接问的,但他又不问。
假设他是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在意,那他显然就还不够迂回曲折。
刚才还在闹别扭,现在似乎又完全没事了。阿辻翠将恋人的情绪解读得七七八八,可依旧在云里雾里地打捞答案。
他们现在是在跳什么双人舞吗?那种在庇厄利亚无法学会的,时不时会踩到对方脚却在朝同一个方向的共舞。
还由她在领舞?
天哪,还以为赫尔德能感受到她在恋爱上的笨拙呢!
阿辻翠望着眼前被堆得满满当当的餐盘,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算了,美食当前,实在没必要追根究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