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德看着信,硬是把两张薄薄的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十来遍。
看第一遍的时候不敢置信,看第二遍的时候眼角泛红,看到第三遍时开始咧开嘴角。
之后每看一遍都会捂着眼睛欲盖弥彰地笑,看上去有几分傻气。
青年耗费在看信上的时间已经足够阿辻翠慢悠悠写完第二封了,可他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哪怕书写者本人就坐在他对面,完全无须睹物思人。
“一定要这样吗,赫尔?”阿辻翠的嘴角有些腼腆地微抿着,“其实按我原先的设想绝不是亲手传递而是塞进你的信箱,你当面拆开看真让我不太好意思。”
“得了吧,你应该知道信箱对我而言就是个摆设。”赫尔德从信件中抬起头,嘴角撇着坏笑,眼神却呈现出腻死人的甜度。
“直接得到反馈还不好吗,嗯?”他将信纸小心叠好夹在两指间,得意地扬了扬。
“可……你未免也有些开心过头了。”阿辻翠缓慢地回答。
赫尔德挑眉,“那是谁的错?我差点被吓得半死。”
阿辻翠:“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这好像根本怪不得我。”
“哼,可谁让我非得这么想念你呢。”他的视线眷恋绵长,语气却言说得近乎嘲弄。
他这般态度大概会遭人诟病,但在阿辻翠眼中却没什么大不了。
她有时会为一些Omega强颜欢笑或沉闷麻木的眼神感到难过。
发情期的静滞剂早就普及,可他们好像从未想过有另一种可能,只是习惯了自己的弱势然后顺势依赖他人。
她在她的父亲修身上看到了一种Omega的可能。
没有强大的力量却恰如细柔坚韧的薄草,他们努力积极的生活,爱着人,也认真经营了自己的人生。
而赫尔德无疑是另一种的代表。困境阻拦不了他的强大,冷眼也压不垮他的反骨,在逆风中越战越强,心中的火焰也越燃越旺。
这类人是异类,誓与世人观念唱反调的异类。
平凡也不凡,阿辻翠爱死了这份坚毅的抗争。
“我想你不知道,你能带给周围的人鼓舞。”她由衷地说。
赫尔德为这个话题的跨越度感到莫名其妙,“你在说些什么,我可没鼓励过谁。”
青年刚才还高高扬起的嘴角蓦然扯直,他往后靠向椅背,沮丧抓乱了自己铅灰色的头发,“我只是说一些废话,也只能说一些废话。”
阿辻翠静静望着他,等待他把想说的话说完。
“我想,我追不到凶手了,翠。”或许是顾忌到保密条约,他仰起头说了这样一句话。
“所以呢?”她问。
赫尔德愣了一下,“什么?”
“所以如果时间倒流,你已经提前知道追查这个案子会让你一无所获,会让你像现在这样沮丧,你还会选择拼尽全力吗?”她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
“而下一次呢?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还会去追逐那个可能永远抓不住的真相吗?”
“哈?当然!”赫尔德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猛地坐直身体瞪向阿辻翠。
“我当然……”话语戛然而止。
是啊,他当然会。
无论多少次,赫尔德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