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知道是一回事,被贾若如此直白,如此锋利的捅到御案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好就好在,贾若没有昏了头,把这事捅到民议院上,只是先给了他。
这奏疏,批不得,也留不得。
批了,就是打自己的脸,就是断了严家这条维系国会“平静”
的线,更要直面太后关于“培植羽翼”
的诘问,严家就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不批?
贾若不是那些普通的言官,他是《宪章》起草者,在国会和士林中声望极高。
他这份奏疏,若留中不发,无异于默认其言。
万一贾若下了狠心,往外流传,便是坐实了朝廷与严家沆瀣一气的骂名。
他烦躁地将贾若的奏疏推到案角最不起眼的地方,和一堆关于地方祥瑞、官员请安的折子混在一起。
那薄薄的几页纸,迅速被淹没在朱红色的卷宗之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陛下?”
待立一旁的太监轻声提醒,“内阁张首辅还在外面候着,议春汛拨款的事。。。。。。”
太平帝如蒙大赦,赶紧点头:“传。。。。。。传张阁老。”
贾若的奏疏,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埋在了养心殿堆积如山的文牍深处。
没有批复,没有廷议,甚至没有一句“知道了”
。
数日后,起草院内。
贾若坐在自己的书案前,面前的清茶早已凉透。
他派去通政司打探消息的人刚刚回来,带回的消息冰冷而明确。
陛下御案未见批红,通政司存档处也未见留中发回的奏本副本。
他的奏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便沉入了最黑暗的淤泥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贾若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早料到可能如此,但当这冰冷的现实真切地摆在面前时,心头还是升起一股火气。
“白干了。。。。。。”
黑石驿商贩那带着烟油味的叹息,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正当他指尖冰凉,几乎要将手中那本奏折草稿拿出来的时候。
一名内待在起草院吏员的引领下,快步走了进来,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
“贾大人,陛下口谕:若卿为国事操劳,忠勤可嘉。
特赐宫中御茶一盒、玉带钩一枚、贡缎两匹,以示慰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