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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第1页）

夜风卷着医院外梧桐叶的残响，林舒踏上街头时，整座城市已沉入寂静。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念初的呼吸声还在耳畔，像一根细线悬在心头，稍一松懈就会断裂。她走进街角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手指颤抖得几乎拧不开盖子。三年前她曾发誓，绝不让女儿卷入这场黑暗??可命运从不讲道理。

手机再次震动。齐杰发来一张照片：张立新在昆明长水机场的监控截图，时间是今天上午九点十七分，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正通过安检口。“他要逃。”林舒咬牙，立刻拨通特别行动组联络官，“我要最高级别通缉令，立即冻结所有出境通道，尤其是通往缅甸、老挝的陆路口岸。”

“林姐，”齐杰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们刚破译了张立新的加密云盘，里面有一段音频文件，录制地点疑似北京某地下停车场。你……最好听一下。”

她按下播放键。

起初是脚步声，金属门开启的吱呀声，接着是一个男人低哑的嗓音：“药已经送进去了，剂量控制得很好，不会死，但会慢慢失能。李老师说，这是‘唤醒仪式’的第一步??让她亲身体验被剥夺的力量感。”

另一个声音冷笑：“她当年拒绝吃糖，现在却看着自己的孩子吞毒。这才是真正的服从训练。”

林舒全身血液凝固。那第二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李志远。

录音只有四十七秒，却像一把钝刀反复割开她的记忆。她想起六岁那年地下室里的寒冷，水果糖在嘴里碎裂的甜腻与苦涩交织的味道，还有李志远蹲下来说“你不听话，就没人要你了”时那种温柔又残忍的语调。原来这一切从未结束，只是换了个容器继续发酵。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安部技术支援中心。凌晨两点的城市空旷如废墟，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无数伸向她的手。她在脑海中梳理线索：张立新、离岸账户、神经毒素、留守儿童项目……这些碎片拼凑出的图景令人窒息??李志远不仅活着，而且早已渗透进国家公益系统的毛细血管，用“关爱”之名行“筛选”之实。

抵达技术中心时，值班工程师小陈正在等她。“林队，我们逆向追踪了那个离岸账户的资金流向，发现近三年有超过两千万元流入国内多个非营利组织，名义上是‘儿童心理干预专项基金’，但实际上这些机构大多没有注册资质，且负责人身份虚假。”

“名单呢？”

“这是初步整理的二十一家机构名录。”小陈递过平板电脑，“其中七家曾参与教育部‘边疆支教计划’，五家获得民政部‘困境儿童救助’专项资金拨款。”

林舒盯着屏幕，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光禾教育发展基金会**。

她瞳孔骤缩。

这个名称，她在凤凰婚介的旧档案中见过。1993年，吴姐曾秘密调查过一家以“心理行为矫正”为名的儿童收容所，代号“光禾营地”。据幸存者回忆，那里每天进行“情绪稳定性测试”，孩子们被关进黑暗房间数小时，记录其哭喊频率和求救方式。而该项目的发起人签名栏，赫然写着：李志远。

“查这家基金会的实际控制人。”她声音冷得像冰，“我要知道他们最近三个月组织过哪些活动，尤其是涉及未成年人集体出行的。”

“已经在做了。”小陈点头，“另外，法医实验室刚刚完成对念初体内毒素的成分分析。这种物质名为Neuroxin-9，是一种高选择性神经突触阻断剂，目前全球仅有三份研究文献，全部来自南美某军事生物研究所。它的特点不是致死，而是制造‘可控昏迷’??患者意识模糊，记忆力受损，对外界指令反应迟钝。”

林舒闭上眼。

这不是谋杀，是洗脑前奏。

他们想把她变成当年那个被迫吞糖的小女孩??失去判断力、怀疑能力、反抗意志，最终乖乖接受“被安排的命运”。

“通知边防总队，”她睁开眼，语气斩钉截铁，“封锁所有边境口岸，重点排查携带医疗设备或冷冻箱的车辆。Neuroxin-9需要低温保存，运输过程必然使用专业冷链。另外，调取全国近半年内所有关于‘心理健康夏令营’‘青少年成长训练营’的备案信息，逐一比对参与者背景。”

离开技术中心时，天边已泛起灰白。她站在台阶上，望着东方微亮的天空，忽然收到娜仁托娅的新消息：【念初体温下降至38。1度，意识恢复短暂清醒，她说想画画。】

林舒鼻子一酸，迅速回复：【告诉她，妈妈很快回来，让她画一片森林，有很多萤火虫的那种。】

回到医院，念初正靠在床头，手里握着一支蜡笔，在素描本上涂鸦。看到林舒进来，她努力笑了笑：“妈妈，你看。”

纸上是一片漆黑的树林，树干扭曲如鬼爪，而在林间飞舞着数十只萤火虫，每一只都拖着长长的光尾，汇聚成一条通往山顶的阶梯。最上方，站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

“这是你和我。”念初轻声说，“萤火虫带路，我们就不会迷路。”

林舒跪在床边，把脸埋进女儿的被子里，肩膀微微颤抖。她不能哭，不敢哭，但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妈妈不怕黑吗？”念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