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逾明看了这场景越发确定心中猜测,按耐不住焦急,差点要与卢淮景动起手来:“让开。”
卢淮景知道他现在已是急中生乱,听不进任何劝言,远处永秀宫,元景帝正大发雷霆,情急之下,他抬手将陆逾明打晕,看了一眼赶至身侧的洛明,道:“看好他。”
说完,便箭步如飞奔向了永秀宫。
宫殿之下,一众医官、婢女、太监皆跪在地上,不敢抬首直视天颜,沈瑶卿也在一列人之间。
西羌人此次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此毒果真非比寻常,沈瑶卿竟不能窥见其中端倪,为保险起见,只能以常规之法施针,竟没想到,毒性不减反增,反噬到阿依吐露身上,全身灼痛如烈火焚烧。
她需要时间。
可阿依吐露剩余时间不过三日,若三日内不能解毒,她就要给这位公主陪葬。
只有三日,那便争取三日,她道:“陛下,请再给民女三日时间,届时,必能为公主找到解毒之法。”
“三日?你觉得公主还能不能捱过三日?”元景帝语气逐渐冰冷,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质问道:“你的身份,不会是假的吧?”
“能,公主能熬过三日。”沈瑶卿鼓起勇气道,“世人无人不知,药圣晏回溪有一套独门秘技,名为‘幽冥十三针’,此针可替人延续性命。”
姜槐闻言一怔,她提心吊胆地望向沈瑶卿,惊骇于她的胆量,竟敢欺君!
“阿依吐露公主至少还能挺过十日,但民女只需要三日时间。”
她此言信誓旦旦,元景帝亦有所动容,眼下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可他心下还是犹豫。
此时,卢淮景上前道:“陛下,沈大夫与臣是深交,臣几年前在南洲遇险,是得沈大夫相救才侥幸活下,她的确是药圣晏回溪的亲传弟子,请陛下看在臣的面子上,宽限她三日。”
元景帝抿了抿唇,想要开口之时,陆逾明冲上前来,在他跟前跪下,见他们一个个接二连三地赶来,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医女求情,心中有几分讶异:“中郎将也是要为这位沈大夫求情?”
陆逾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卢淮景紧张地看着他,平日里从不对朋友下手,因而刚才那一掌也没舍得下太重的手,还是拍轻了,这么快就让他醒了过来。
少顷,陆逾明看了一眼卢淮景,蹙眉道:“不是。”
卢淮景一愣,姜槐一懵,沈瑶卿一怔。
远处的洛明紧张得快喘不上气了,将军让他看好陆逾明,可是就凭他,如何能打得过堂堂抚军中郎将!
众人的心都被陆逾明这一句“不是”吓得七上八下的,他们微微撇过头去,将目光聚焦到陆逾明身上,眼底是愕然与担忧。
陆逾明深呼一口气,道:“臣是来给淮景作证的,他所言非虚,他与沈大夫确实是故交。”
众人闻言嗟讶不已,但提悬着的心总归落下,皆松了口气。
一个岌岌无名的大夫,竟让三人接连求情,而这三人在朝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女子还真是好大的脸面,跪在永秀宫门前的朝中官员心中一阵唏嘘,甚至有几个人忍不住微微抬起眼皮瞅了那沈瑶卿几眼。
白衣如雪,气质清冽,还有几分书卷气。
三人默契十足,话无疏漏,若随意处置了,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元景帝松了口:“好,那就给你三日时间。”
说完,他提步离去,一众人俯首,齐声道:“恭送陛下。”
话落,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接而三三两两地散去,姜槐还想留下与他们几人絮叨,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太医院院使叫去问话了。
卢淮景捶了一下陆逾明的肩头:“陆逾明,你还算有点义气,方才真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