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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五年前（第2页）

小舟沉默片刻，走到角落打开工具箱，取出一台改装过的MZ-007原型机。这是他这些天熬夜做的实验品：外壳加厚防潮，内置太阳能充电板，存储模块采用军工级抗摔芯片，最关键的是??**它能在无网络环境下独立运行，并通过蓝牙将加密音频临时备份至教师手机，待信号恢复后再上传至回声库主服务器。**

“用这个。”他说，“成本比原版高三百块，但至少能撑五年。”

“钱从哪来？”

“众筹。”小舟打开电脑，“我们不募捐，我们做交换??每资助一台设备，捐赠者可以获得一段来自受助学校的匿名语音回信。不是感谢信，而是真实的故事。比如‘我昨天终于敢抬头看老师的眼睛了’，或者‘我家的狗今天叼回来我丢的鞋，我觉得它比我爸妈懂我’。”

任艺听到这话冲进来：“我可以设计交互页面！让用户选择想听哪种类型的声音??成长、遗憾、告别、重逢……就像点一首歌。”

韩凌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抱着手臂笑：“你们知道这已经不像公益项目了，像一场社会实验吗？”

“本来就是。”小舟抬头，“我们在测试一件事：如果给足够多的人一个安全地说出真相的机会，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稍微柔软一点？”

韩凌走进来，放下一份文件：“正好，教育部想办一场全国青少年心理健康论坛，邀请你作为主讲嘉宾。地点在北京，时间下个月。”

小舟愣住：“我？可我只是……”

“只是一个愿意听别人说话的人。”韩凌打断他，“但也正因为如此，你才最有资格站上去。别忘了，你现在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是所有那些曾经以为‘说了也没人听’的人。”

会议结束后，小舟独自回到录音室。他打开RE-001那段跨越二十年的录音，再次聆听那个少年沙哑的声音：“如果你能听见，请告诉我，我不是活该。”

然后，他按下录音键。

“你好，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已经老了，结婚了，有了孩子，或者早已忘记自己曾说过这句话。但我想告诉你??

你不是活该。

你值得活着。

而且，因为你当年说了出来，现在已经有三千两百一十七个孩子，在同样的绝望时刻，听到了另一段录音，然后决定再给自己一天时间。

谢谢你成为第一个开口的人。

这个世界因你少了一个沉默的亡魂，多了一束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光。”

他保存文件，命名为：**REPLY-001**。

三天后，这封“回信”经审核后被录入“回声库”特殊档案区，设定为仅可在每年4月7日（原录音日期）自动播放一次，持续百年。

与此同时，“回声行动”的第二批五十所学校名单公布。其中包括边境哨所旁的戍边子弟小学、高原牧区的帐篷教学点、以及一所专收听障儿童的特殊教育中心。

在青海果洛的一所寄宿制学校，老师们发现，即使孩子们无法发声，他们也会用手语对着录音机“说话”，再由老师逐句翻译录入系统。有一个聋哑女孩连续七天在同一时间前来，每次都打出同一句话的手势：

>“我想让我去世的弟弟知道，姐姐每天都有好好吃饭。”

系统为她生成语音留言，并设定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自动发送至其家人手机。

而在广西大石山区的一所教学点，暴雨冲垮了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整整一周，学校成了孤岛。停电、断网、食物短缺。但就在灾后第一个晴天，村民帮老师背来发电机时，发现教室里的MZ-007仍在工作??靠的是小舟改装的太阳能板。

当天下午，五个孩子依次录下了他们的“求救之后”：

>“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我最怕的不是死，是没人知道我害怕。”

>“我许愿以后要当医生，这样就能救像我妹妹那样发烧哭了一整夜的人。”

>“谢谢老师一直抱着我们唱歌，虽然你声音都哑了。”

这些录音后来被整理成专题《灾难中的声音》，在国家应急心理干预会议上播放。一位资深救灾专家听完后说：“我们带去了帐篷、药品、饼干，却差点忘了??他们也需要被人听见。”

舆论风向彻底转变。曾经质疑“情绪泛滥”的报纸发表道歉声明；多家企业主动提出长期资助计划；更有数百名退休教师报名成为“倾听志愿者”，愿意奔赴偏远地区进行驻点支持。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