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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四章 反挖墙脚（第3页）

“因为死有两种。”林昭朗声道，“一种是无声无息地死去，像野草枯萎，无人知晓；另一种是轰轰烈烈地死去，像雷霆划破长空，唤醒沉睡之人。前者可惧，后者可敬。而我宁愿选择后者。”

大殿寂静如死。

良久，皇帝缓缓道：“朕听闻，你幼年丧父，母亲靠织布供你读书，每日纺纱至五更。你曾在雪夜里徒步百里赴考，脚底冻裂流血，仍不肯弃考。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不怕死？”

林昭垂眸，声音微颤：“因为我记得母亲临终前的话??‘儿啊，娘不指望你做大官，只盼你做个好人’。若今日因畏惧生死而闭嘴，那我就对不起她熬过的每一个寒夜，踩过的每一片冰雪。”

皇帝动容，竟离座走下台阶，亲自扶起林昭。

“你母亲教得好。”他轻声道，“朕今日若杀了你，才是真正的罪人。”

转身面向群臣，皇帝厉声道：“即日起，恢复林昭殿试成绩，钦点为丙辰科第一甲第一名，授翰林院修撰，兼经筵讲官！其余涉案学子，一律赦免，不予追究！”

王?脸色惨白，还想争辩，却被侍卫悄然围住。

退朝之后，林昭并未立即离开。他在宫门口徘徊良久，终于等到一个小太监悄悄递来一张纸条：“沈姑娘平安，藏于韩府。勿念。”

他攥紧纸条，仰望苍穹，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却温柔。

三天后，放榜之日。

朱红色的皇榜高悬贡院门前，万人围观。

最顶端赫然写着三个金色大字??**林昭**。

鼓乐齐鸣，彩旗招展。新科状元披红挂花，骑马游街。

可就在队伍行至市中心时，忽然一名黑衣女子跃上屋顶，摘下面罩，正是沈清梧。

她扬声高呼：“诸位！林昭虽中状元，但朝中奸佞未除，民生疾苦仍在！今日之胜，不过开端！愿诸君铭记：**功名非终点，道义才是归途！**”

人群沸腾，掌声雷动。

林昭抬头望她，两人隔空相视，皆露出笑意。

当晚，林昭独自登上凤凰山，俯瞰整座临安城。万家灯火，宛如星河。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枚铜钱??那是当年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背面刻着“守心”二字。

“娘，”他低声说，“儿子没给您丢脸。”

远处钟声悠悠，伴随着江水奔流，仿佛天地也在回应。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皇帝展开一幅画卷。画中是一位白衣书生立于风雨桥头，题跋写道：“世间若有真君子，必如是人。”

皇帝提笔，在旁批注八字：**国之栋梁，民之脊骨**。

风雪渐歇，东方微露晨曦。

一个新的时代，正悄然拉开帷幕。

数日后，林昭正式入职翰林院。他并未因状元身份而得意忘形，反而更加谨慎勤勉。每日清晨五更即起，研读典籍，整理奏疏，常常至深夜方归。

某夜，他正在灯下校对《资治通鉴》节选，忽听窗外有人轻叩三下。

开门一看，竟是沈清梧。

她一身男装，眉宇间透着疲惫：“我查到了。王?之所以执意打压你，不仅因你触及其政敌利益，更因你提及的‘江淮赈灾’一事，牵涉到他女婿在扬州任上的贪腐案。此案若深挖，足以动摇其根基。”

林昭皱眉：“所以他宁愿冒着天下之议的风险，也要压榜？”